自打胡玉姬跟着黎雀儿和孙妈妈进了府尹官邸里面以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受排挤的状态,处境与她之前在京城郊外的大宅院里居住的时候相比,看起来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特别是这里的女主人佟金雪,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对她极其地不待见,简直就跟对待外边来的女士乞丐一样,一直都是用眼白的部分看她。
就拿昨儿个晚上来说,算起来胡玉姬应该也是黎家三小姐黎雀儿的客人,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客人,至少也要被安排在比较好的客房里面过夜才行。
谁知道佟金雪居然以用房紧张为由,又胡乱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最后竟把胡玉姬安排在下人房里面,跟水柳等人一块儿睡。
水柳是佟金雪的贴身大丫环,按理来讲,她的房间应当要挨着佟金雪的屋子,住的本该是主院当中的偏房或者是纱橱。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住在下人房里面。
而佟金雪为了刁难胡玉姬,竟然编出谎话来,说水柳是住在下人房里面的,骗得胡玉姬乖乖地在装设极其简陋的下人房里渡过了一夜。
其实胡玉姬并不笨,即便没有人告诉过她水柳的身份实际上是府尹夫人佟金雪的贴身大丫环,她自己也能猜出来个七丨八分。
她没有跟佟金雪理论,也没有去找黎雀儿或是孙妈妈求助,而是默默地接受了佟金雪的安排,理由只是因为她并不在乎自己住的好不好,也并不在乎吃的好不好,她只想离开那座大宅院,离开小银。
因此,不论佟金雪把她当客人还是丫环,都可以。
今天一早众人又聚在慈安堂的隔间里面讨论给黎雀儿张贴招亲榜的事情的时候,她也跟着水柳等人过来了。但她只是像个丫环一样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有搭言半句。
直到刚刚外头传来宁豫和杜仲一行人也进了慈安堂里面来的消息,她心里有些惊惶,忍不住悄悄往门帘那边靠了靠,想听听杜仲和宁豫等人到底会和黎康生兄弟几人说些什么。
恰好黎雀儿跟她是一样的打算,便也朝门帘这边走了过来,两个人顿时凑在一起,粗略交谈了几句话,大都是些客套话,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现在老太太带着一大群丫环婆子往门帘这头挤了过来,把她和黎雀儿挤到了暖炕边上,使得她们俩手拉手坐在了一块儿,倒是非常巧合地促进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黎雀儿本来并没有准备和胡玉姬讲话,这当然跟之前孙妈妈劝说她不要带胡玉姬进府尹官邸里面来的那些原因有关。她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应承之前向胡玉姬许下的诺言,所以才带了胡玉姬进来而已,这可不代表她们就从此成为了朋友。
不是朋友,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她们刚刚的客套交谈看起来像是合情合理的,此刻被挤到了暖炕这边一块儿坐着,彼此相隔的距离越发缩短了一点之后,黎雀儿自然觉得与之更亲近了一些,因此才会开口询问胡玉姬是否清楚杜仲与宁豫二人之间的事。
胡玉姬大概根本没有料到黎雀儿会拿这个问题问自己,起先愣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似地,也不知她究竟是毫不知情,还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由于某些原因的缘故,她不敢说出来。
见胡玉姬一径磨磨蹭蹭地不敢回答,黎雀儿不由得就想到了胡玉姬之前也有跟自己以及孙妈妈说过“某些不可抗的因素”,她猜想着这个问题,也许就和那些因素有什么关系,毕竟她所问的对方当中的一人,可是当今的慕亲王宁豫。
黎雀儿并不想让胡玉姬为难,看其不好作答,也就笑笑了事,没有追着她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但是胡玉姬自己心里过不去,她不想隐瞒黎雀儿什么事情,也不愿意令黎雀儿失望,便在仔细考量过后,轻声答道:“依照我的观察,杜神医跟慕亲王之间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地深厚。我就这么说吧,他们的关系很可能近似于同胞手足。”
黎雀儿一直以为杜仲仅仅是宁豫的大夫,知道宁豫的身体情况,也许还有一些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某些身体缺陷。正因为杜仲有如此多的把柄在手,宁豫才会那么地给他面子。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杜仲和宁豫会亲如手足。
“你是不是不小心用错了词啊?”她进一步靠近胡玉姬的身边,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嚷,“杜仲跟慕亲王之间的关系居然会那么好?之前杜仲带我去慕亲王府的时候,我也有问过他的,他说他只是王爷的大夫而已啊,哪有什么手足情深!?”
这下反倒轮到胡玉姬吃惊了,“杜神医有带你去过慕亲王府?”见黎雀儿急急点头以后,她复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难怪现在王爷会和杜神医一起到府尹官邸里面来。我刚刚还觉得奇怪来着,现在可是完全想通了。”
胡玉姬是想通了,黎雀儿可还没有半点头绪。
黎雀儿便干脆一把拉住胡玉姬的手,快速地再次询问起来。这次不仅仅是问杜仲与宁豫的关系是怎样的,同时也问了胡玉姬是不是也认识宁豫。
“谈不上认识吧。”胡玉姬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门帘那边转了过去,声音略微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但听起来却有一丝丝伤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对他并不是很熟悉。”
这个问题可是黎雀儿自己要问,听闻胡玉姬如是作答,她倒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要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