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如此,孙妈妈跟这些本来就盼着能够领一副好口封的喜婆子们,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直接就往正厅大堂里面去。
她们依照惯例,排成一小队默默地往旁边的角屋里面走,打算先在那里稍坐一会儿,等黎家老太太和黎康生兄弟几人会完客以后,再去大堂那儿找他们报亊儿。
一走到角屋里面,孙妈妈心里不由得越发地惊讶了,只因在这小小的角屋之中,此刻除了那些本来就该今日在正厅大堂这边当值的几个下人们以外,居然还有别院里面的下人们,也都一脸好奇而又震惊地堆在里头,准备看热闹。
孙妈妈最见不得这些老想着跑到别的院子里面去看热闹,接着就顺便八卦一下,随后各位传言就满天飞了的下人们,就朝他们直直地走过去,想将他们呵斥回他们自己各自当值的院落里面去。
谁知那些人见了孙妈妈过来,不仅不害怕、不回避,反而还一窝蜂地涌到了孙妈妈面前,即而就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地,生怕孙妈妈耳背很有可能听不清楚似地,一个劲儿地对孙妈妈说着什么事情。
可怜孙妈妈她只觉得自己耳朵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嘈杂声,不得已伸手将这些人往两边推开了一些,“怎么回事儿,一个个来,慢慢说!”
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嘴比较快的丫环,当即就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番猛说:“哎呀妈呀,不得了了啊,孙妈妈唉!您知不知道今儿个来我们黎府登门造访的人,却是哪个?”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在这儿等着你说啊!
孙妈妈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不过她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来,只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堂那个方向,猜测道:“这客人这么大的面子,累得老太太和府尹大人一早就不得不往黎府这边赶。虽说老太太他们原本就是要过来等着小姐和杜神医两个人给他们敬早茶的,可是,这也太早了点吧?”
“哎呀呀,不早不得行的咧!”那丫环赶忙又孙妈妈这边靠过来几步,接着就故意放低音量,作出来一种十分神秘的神情,“因为啊,现在在大堂里面的客人,可不是一般人,刚刚我们听她身边那个随从介绍说,她就是那个袁大人的千金呐!”
孙妈妈一时想不起来跟黎府有交集的袁大人,到底是京城哪一位大人。未免错过什么东西,她又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仍是想不起来,“袁大人却是哪个府上的老爷?昨儿个难道没有上我们黎府喝一杯喜酒吗?”
此言一出,之前已经躲在这角屋里面偷听到了一些信息的所有下人们,就跟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鬼故事那样,纷纷都被吓得煞白了面皮。
刚才一直和孙妈妈搭话的那个嘴快的小丫环,更是一连“呸”了好几声,并用那种极为不赞同的目光,暗搓搓地盯着孙妈妈,同时却又好像很好心地想要为孙妈妈开脱,“哎呀,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这真是罪过呀!”
总之,这丫环口里嘀咕了好一会儿,发现孙妈妈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到最后她才神秘兮兮地告诉孙妈妈,“这位袁大人就是先前调入京城却在路上被歹徒杀死的那位袁大人,就是周嘉佑那个案子的受害人。他都已经死了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上我们黎府来喝喜酒呢!孙妈妈这话可莫要再说了,万一被老太太听到了,可不太好。”
“什么,就是那个袁大人?!”
孙妈妈惊愕得眼珠子都快要爆了出来,她从来都不觉得那位可怜的袁大人,会跟黎家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特别是现在,周嘉佑一家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早就不在京城里面待了,怎么这袁大人的事情,却还是没完没了的?
而且,袁大人的千金没事来黎府干嘛,难道她是怀疑黎家和她父亲遇害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待了大批人马过来想找一点儿有用的线索?
在场的各位黎家下人们最初心里头的想法,也是跟孙妈妈现下一模一样,不明白袁大人的千金跑开黎府究竟有何贵干。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最教他们惊愕到胆敢不顾主子家的意思,公然躲在这间角屋里面看热闹的事情是,袁家千金并非一个人单独前来的,她还带了几位与之随行的客人们。
“什么客人们?”孙妈妈忍不住好奇,踮起脚站在窗户旁边,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大堂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无奈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已经先行看到过答案的那些下人们,听闻孙妈妈这般追问,反倒不像刚刚那样地闹腾了,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地怪异,看起来似是有极难启齿的事情,不好意思开口说。
在孙妈妈的反复追问之下,终于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老婆子,掂量着说出了实情。
原来,被这位闻名于京城的袁大人的千金,今日一并带到黎府里面来做客的人,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周节妇一家人!
但是,袁家千金带过来的只有被流放西北边境的周节妇及其四名儿女,还包括随其一并出发的红衣在内,总共六个人。
孙妈妈霎时间惊嚷出声:“什么,周节妇一家人又被袁家千金带进了黎府当中来?”她目光慌乱地在四下里扫了一扫,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早已经被判处流放的人,居然也可以再度堂而皇之地回到京城里面来。
只要想到之前周节妇的用心险恶,还有黎康生对周节妇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