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空间广阔,一路上又没有什么人,整条大道之上,就只见一前一后两辆大马车。
这两辆大马车就是宁殷与宁豫,宁一平以及毕光喜两两各自分乘的大马车,他们现在已经过了正南门里边的大广场,正往东宫那个方向而去。
按理来说他们四个人的身份都不同凡响,现在宫里面又没有什么庆典,或者是祭祀之类的大活动要搞,每条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一眼望去空旷得紧,他们四个人的大马车应当可以一往无前地快速行驶,即刻赶往东宫去才是。
可是,不知道是马车夫太过拘泥于皇宫当中的规条律法了,还是在皇宫里面乘车行驶,本来就应该放慢,必须要比在外面行驶时的速度要更慢一点儿,反正他们四个人的大马车真是走得极慢极慢的,竟是过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了东宫的外殿大门以外。
到了东宫以后,宁殷与宁豫两个人首先下来了马车,他们俩人毕竟是晚辈,肯定要比宁一平先下车,然后再过去请宁一平下车来,这样才是符合规矩的行为。
不过,宁一平并不需要宁殷与宁豫他们两个人过去相请,他自己自行下了车。毕光喜则是低垂着脑袋,一脸苦闷地跟在他的后面。
一时之间,他们四个人就都下得车来了。
宁豫看起来有些不坦然,神色很有些忐忑不安,仿佛现在并不是宁殷做错了事情,而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似地,眼看着宁一平下了车,他马上就跑过去向宁一平行了跪膝礼,紧接着他就开始把自己和宁殷撇开关系,说自己也是毫不知情的“受害者”当中的一员,并请求宁一平不要计较他对宁殷的照管失当的罪责,就放过他这一次,让他就此出宫去吧。
这边宁豫刚刚跪下讨饶,那边毕光喜就有样学样地也一个“噗通”跪了下来,嘴里说的自然也是同宁豫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差不多的意思。
宁一平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马上发话。
这说明求饶有戏啊,宁豫以及毕光喜两个人自然就立刻加大了装可怜诉说自己也是无辜之人的力度,一径求宁一平放他们出宫去。
求告了大半天,宁一平终于被宁豫以及毕光喜两个人说得烦了,便略略一挥大手,命令他们俩先行起身,完了以后,则开始询问宁殷的意见。
看宁一平的这种处置办法,很明显就是在忙着帅锅给宁殷,把这种他自己不太想做也太好做的决定,全部丢给宁殷来处理。
要是宁殷够兄弟,够义气的话,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揽,不会将半点责任摊分在宁豫或是毕光喜的身上,更不会拉他们两个人下水。
假使宁殷有心推托责任的话,则就大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宁豫以及毕光喜的头上,反正他是东宫殿下,他的地位比宁豫以及毕光喜两个人都要高得多,将自己的责任丢给他们俩去扛着,也是一种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的情况。
特别是毕光喜,再怎么说也是宁殷的老师之一的人物啊,为人师表这话说得可不就是他么,他却任由宁殷在外面胡闹,不仅不敢出言劝谏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跑出去和宁殷一块儿同流合污,甚至帮着宁殷作场面,这可是宁殷乱抛责任,他这个老师确实有些失职了一点。
宁殷如若真要推责任的话,就把责任往毕光喜身上整就是了,一来不用伤了手足情谊,二来也是毕光喜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怨不得宁殷无情。
在场几个主子可都是心思缜密的人物,这里面的所有的由来由往,具体该怎么样说话,又该怎么样地去全身而退,他们几个人可都是心知肚明得很,个个脑海中都在下着一盘好棋。
毕光喜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堪忧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危”字,因为他很担心宁殷真的会把他这个老师推出来挡过,他一径担心得厉害,腿脚都有些哆哆嗦嗦的了,看似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虽然毕光喜年纪已经有了,比不得宁殷或是宁豫这些年轻人的身体来得健壮,可是他也绝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绝不可能会两脚发颤到站都站不住的那种极为夸张的地步。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毕光喜的身体其实好的不能再好了,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老当益壮。他怎么可能站不稳呢,不过就是想装一装可怜,找把自己老弱病残的姿态体现出来,这样的话,即便当时候宁殷把锅全部甩给了他,宁一平在见着他这副年老脆弱的样子以后,也不会忍心太过责罚于他。
不得不说,毕光喜这招可是真鸡贼。
谁知道宁殷并没有按常理出牌,他没有把责任往毕光喜身上推,反而还将之往宁豫身上推。
明明之前宁豫就有劝过宁殷好几回,特别是宁殷不怀好意地将黎雀儿以及孙妈妈这一对主仆悄悄带到京城郊外的杜家别院里面去的时候,那时候可是寒风凛冽、漫天飞雪的天气,外面天寒地冻得简直快要冷死个人。
而宁豫就是頂着那样恶劣的天气,冒着大雪亲自快马加鞭赶到了杜家别院外头,就只是为了向宁殷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打黎雀儿的主意。
当然,还有其它一些事情,从中也都可以看得出来宁豫是在劝阻宁殷的,并不是纵容宁殷或是为虎作伥的人。
岂料现在到这种时候了,宁殷竟然直接就把宁豫一个人抛出来頂罪了,至于宁殷他自己的老师毕光喜,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