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以至此,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去和杜仲纠结那些杂七杂入的问题,或许等明早天亮了,又会有不同的结果。
黎雀儿和孙妈妈的这些担心,全部都是建立在假如周节妇一伙人真的是与杜仲勾结起来,准备用她们赚取寻人赏金的甚而之上的。要是这只是她们的猜测,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当然是最好。要是这事是真的,只怕现在黎家人已经被周节妇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很可能正在忙着凑银两给周节妇呢。
所谓猜测就是猜测,很大程度上都不可能是事实。
黎雀儿和孙妈妈的猜测也是如此,基本上就是她们在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而已。
尽管黎雀儿刚刚来到这里不过大半日的光景,对于这里的景物和人事还都不是太清楚,不过经过她这么多时间里的暗搓搓地观察,她自有一套结论。而在她的这套结论里面,杜仲和眼前这位正在看着自己浅笑温柔的年轻女子之间,显然存在着一些不是十分正当的关系。
如今自己一径与杜仲嬉笑打闹,又全然被这女子给瞧了去,气氛怎可能不尴尬。
她心里一慌,颇觉得有愧于与这女子,竟有几分像做贼心虚似的意味,连忙撇开头去看向院中飘落不停的雪花。
此时雪花依然未见消停,反而比他们先前到来的时候还越发下得大了些。
院中的草木山石上面全是纯白一片,蓬松得好似一块块发过了头的大面团。院外的风雪没有任何遮挡物的阻挠,则更加地暴烈一些,凄风肆虐,到处都是阴沉呜咽,根本看不见什么景致,更别提看清楚原有小路了,就连院门外面那一棵大树的树干,这会儿都已经隐藏在茫茫风雪之中。
之前负责驾马车送黎雀儿和孙妈妈过来的那个车夫,并没有跟着他们进这个院子里面来。在杜仲带着黎雀儿等人进了这宅子以后,他就自发地将马车赶到了後院去喂食粮草,人也坐在後院的槽房里面休息。
现下风雪声急,他倒是丢下心爱的马儿,急急地跑了过来。
但是他也没有进院子里面来,只在外面敲门叫喊了几声。
风雪这么大,他为人又不是粗卤那一挂的,因此敲门声并不突出。更何况院子里的黎雀儿与杜仲他们吵得正是热闹,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外面的事情。即便现在安静了下来,暂时没有人说话,外头的敲门声也依然没有传进来。
就在黎雀儿与那名年轻女子默默相视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之久,久到大家以为刚刚并不是黎雀儿和杜仲在发生争执,而是黎雀儿和这女子之间产生了不愉快,都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劝解之际,宁卓元突然动了起来。
当然宁卓元并不是要跑到黎雀儿和那女子中间去劝架的,他是往院子外面的方向跑开的。他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到了院子门口,而且毫不迟疑地打开了院门。
黎雀儿和孙妈妈不解宁卓元为何会这般突然地跑出去,心里暗想着莫不是他见自己在此处也帮不上杜仲什么忙,就打算出去帮小银整理一下房间,以便等下晚上留宿的时候,杜仲能休息得更加舒服一点?
她们内心好奇,便暂且抛开了与杜仲的争执,也不再管那年轻女子的目光如何如何样地惹人不安,快步走到了台阶边沿,探身朝院门那厢打量。
至此她们才发现原来宁卓元并非是要出去,是有人在院子外面叫门,所以宁卓元才会特地跑过去开了门。叫门的那个人她们也都认识,就是之前过来这里时替她们驾车的袁家千金。只是不知道袁家千金忽然跑过来找杜仲和宁卓元,是为了什么事。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张,希望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宁卓元站在院门口与袁家千金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袁家千金就慢慢地走开了。
这之后宁卓元顺手把门掩上,又快速折了回来。不过,他只走到台阶下方就停止了脚步,没有继续走上来,站在下方抬头恭敬地向杜仲禀报了袁家千金的话。
那话里面的用词非常晦涩,听起来不像是从一个替人赶车的袁家千金的嘴里能够说出来的,其中有些词句甚至也黎雀儿都听不太明白。好在里面的大致意思还是能让人理解的,大概就是风雪在加大,很可能马上会有一场小暴风雪过来,必须要尽早做好准备,特别是有关于出行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是绝对不能再出门了,否则很可能在晚上遇见暴风雪。
假如这话是从杜仲嘴里说出来的,黎雀儿和孙妈妈指不定还得再三怀疑一下,就像之前杜仲说车马需要休息、天色已晚不便返程之类的话的时候一样。
但是现在这些话是从袁家千金的嘴里说出来的,袁家千金可是一个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既不知道她们刚刚和杜仲等人在这院子里面争吵了些什么内容,也不知道她们和杜仲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他也根本没有道理会主动来帮杜仲,因为杜仲刚刚并没有叫宁卓元去给他下达任何指令。
黎雀儿和孙妈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也就今夜风雪太急,她们必须在此留宿。
盼只盼黎家老太太和黎敬生他们那一边不要急昏了头,更不要上了周节妇的当。
事实上,现在黎家人不仅没有被周节妇套得团团转,也没有忙着四处张布悬赏高额奖金的寻人告示,更没有不知所措得慌作一团。
在接到府尹官邸的管家的通知以后,黎康生与文叔就立马赶了过去,首先和黎家老太太以及黎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