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果真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的早上,她趴着睡着的,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咬着牙侧翻了个身,就看到鲁青青和鲁苗苗像两尊佛像一样,一人一边靠着床打盹。
这两天有人给她喂药、换药她知道,但一直醒不了,索性使劲睡了。
“青哥,苗苗。”宋宁喊道。
鲁苗苗和鲁青青立刻醒了,鲁青青问道:“渴不渴,给你弄点水喝?”
“好。”宋宁趁着想起来,鲁苗苗将她扶着坐着,她疼的脸颊直抖,“我这后面,几道伤,怎么这么疼的?”
“三道!”鲁苗苗竖起个大拇指,“大夫说要不是力道偏了一点,你大椎骨都砍断了。”
宋宁白他一眼,大椎骨这么好断的嘛。
“你别吓唬她,她一醒你就和她说这个。”鲁青青给她端水,又喊了鲁张氏进来,一家人围着在她床头是又哭又笑。
宋宁道:“殿下如何安顿处置的?”
“按户统计了遇难的人数,一共是六十七个人,受伤的人有六百多人。”鲁青青道,“名单都贴在衙门口了。”
鲁彪竖起一根手指:“遇难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一百两。”
“受伤的,则按伤重分类,重伤五十八十两不等,轻伤,三十二十不等,”鲁彪一脸惊叹,“一天的功夫,明目、抚恤款项都排清楚了。”
“明天就开始发钱了。”鲁张氏道,“虽说家里有人遇难了,肯定是要人不要钱。可现如今,人死不能复生,朝廷能抚恤一些,也好让那些孤儿寡母的,有个依靠。”
“以前,可从没有有过的,能给一口薄棺就是当官的有人性了。”
更何况,一百两真的很多了,多少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存到这么多钱。
这是迄今为止最多的抚恤款。
宋宁也觉得赵熠这事办的无可挑剔。
既迅速出了应对的措施,又磊落的将人名粘贴出来,细分赔偿款项……将不稳定的人心安定住。
“不提这事,等你好了再说。”鲁张氏道,“倒是,要不要去将你娘请回来?”
宋宁道:“不用,她说好住半个月。”
鲁张氏去端鸡丝粥来给她喝,宋宁喝完起来走动了一下,又接着睡了。
府衙里,赵熠低头写着文书,阑风噼里啪啦的算盘终于停下来,提着账本回道:“爷,一共要三万八千二百两。”
“有吗?”赵熠停下来,揉了揉脖子。
阑风点头:“府衙的公账上还有三万零一十八两。”
“县衙有七万二百两。”
县衙的钱比府衙还要多,这里头有什么账,翻了账本又是一个掉脑袋的罪。
“还有抄家的钱,足够。”赵熠道,“今晚就开始办,挨家挨户的送去。”
阑风应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起来赵熠也没有休息,小声问道:“您要不要去歇会儿?”
“嗯,这就去了。”
把抚恤款安顿好是紧要的事,其他的事不用那么急,他确实需要休息。
“有件事,”赵熠道,“抄窦府的时候,另外开出五千两不要记在账上,给宋宁留着。”
这两日忙的昏天黑地,他凝眉道:“是不是没来过?”
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这么大的事,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她出风头和挣钱的机会,她怎么会一个面都没有露?
“还真是没见着,要不,寻了沈闻余来,让他去看看?”阑风问道。
赵熠想了想,道:“算了,等我小憩醒来,我亲自走一趟。”
阑风应是。
赵熠没睡熟,也只是打了个盹儿便醒了,洗漱换了衣服,他坐车到二条巷。
此番步行进巷,一进来他便露出一丝惊讶。
巷子里比上次热闹很多,许多人提着菜来来往往的走动,他一路过去,大家纷纷跪下行礼。
鲁青青家的院中间堆了许多瓜果米粮,还有一些收拾干净的鸡鸭。
“十爷!”鲁青青激动地跑出来,他自从成为了赵熠的侍卫后,还没有跟着赵熠做事过,“您是来探望宋主任的吗?她刚醒,您在正厅喝杯茶,我去喊她。”
赵熠凝眉:“宋主任?”
鲁青青点着头,高兴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宋主任。
“绰号还真不少。”他进得门内,在桌边坐下,鲁张氏惊的从厨房出来,又是一阵行礼问安,赵熠问道,“她伤的如何?”
难怪没去府衙,原来是受伤了。
“昏睡一天两夜,一直发烧,我都吓死了。一遍一遍的灌药、擦汗,第二天夜里总算是不烧了。今天醒了,吃了一点鸡丝面,这不又睡了。”
“身体还是虚。”
鲁张氏絮絮叨叨说了一遍过程。
赵熠拢着袖子坐着,面上没什么表情,鲁张氏一时吃不准他是什么态度。
要说不关心,可他亲自来了,上回来还嫌弃巷子脏,是坐滑竿的,这回是走路。
要说关心,宋宁都伤的这么重了,他居然也没个心疼或者震惊的表情。
鲁张氏给他倒茶,小心翼翼去了厨房。
本想斗胆问一问赵熠可想留下吃个家产饭,可看他莫说拿茶碗喝茶,便是手都没搁桌子上。
还是算了。
“十爷。”鲁青青出来,“宋主任醒了。您稍等她这就出来。”
赵熠簇了簇眉,起身道:“”不用,我进去就行。
他是不会相信,宋宁会带着病体出来见他。
果然,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