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更是不得了,尤其是出兵讨伐后的军费报销,若不与兵吏打点讲好“斤头”,则种种挑剔,层层驳回,穷年累月,不得竣事,而且这种打点是公开直言不讳毫无顾忌的。诸将想拿到粮饷,不掏点羊蛋钱,当然是不可能的了。辽饷贪墨案中以兵部这些吏员伸手最多。
刑部的书吏也是利薮。但他们却有着生杀大权,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案,都要经刑部这一道坎。谁不要起生还生或死里逃生,刑吏能够把已定刑要正法的犯人救活过来,这不是深谙律例的刑部司员办不到的。传说刑吏都有舞文弄法瞒天过海的办法。说是江南有一富家子弟犯了死罪,部文已经核准,钉发文书递到便要行刑。刑吏得了巨贿,把发往江南的文书和发往云贵的文书互换一下,到达后双方发现犯人之名有误,只得退回刑部更正,如此往一来,耽搁年月不少。而刑吏又早已算好,在这期间必逢着皇帝、太后万寿之类的庆典,一定颁施覃恩,赦免或减刑天下罪犯。这样,一个死囚便不致斩决了。而刑吏这种错封文书之失,则并非什么重罪,只是革去吏职而已。
工部虽居六部之末,其利更厚。皇帝死后葬的坟墓,叫作“山陵”,其建造工程便叫“陵工”,当皇帝的毫不忌讳,一登了基,便要兴建陵工,而且皇帝一天在位,陵工一天不能修竣,拆拆修修。有的命长皇帝在位六十年,陵工便要兴建一甲子,这笔费用每年报销,其实都入中饱。此外如皇帝的大婚。官殿的缮修,尤其是特大的工程项目,;以及黄河惟恐不决口,决了口便得发放大量治河经费,叫做“河工”,种种工程费用,能够实际到工的,据说能有四成,便可算是廉洁奉公的了。当然,工吏凭着他们的本领和商人勾结去搞那些银钱。自然不便独吞。工部司员乐得沾些光。开一眼闭一眼。
六部书吏之富。可以敌国,有了钱便可使鬼推磨,若有人敢得罪或惩治他。报复起来,可使一二品大员丢官。书吏的气焰之嚣张比起闲散的京官要强的太多了。
所以京吏比那小京官更加的牛气轰轰,京官只能守着这个官是官,吏是吏这块遮羞布了。
朱由校对此情况也通过情报部门了解到了一些,但管又能管得了谁,风气尽然,他一个皇帝工作者整天把心思放在吏员的反腐倡廉上,还干不干点正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些吏员全部的撤换掉。
对于官员的大材小用,朱由校也是相当的看不惯。在他看来,一个市长,不去为百姓办点实事,把经济发展上去,整天的泡在公安局、法院、教育局,税务局里办着各局、院一把手的事,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这种情况必须得改过来!
“皇上请慎重,这官与吏之间,绝非可以并提之事。官为与国同休之人,而吏只是被官员役使之人,岂可同日而语。”
朱由校,将官与吏这层壁垒要给捅破,这一下如果让官员们知道,还不一下子捅个马蜂窝?从九品官到一品官,这十八级官员,估计一下子都能跳起来反对,十年寒窗、铁砚磨穿,考取的功名,却与下等人看齐了。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孙承宗相当的激动,他也是官员,当然无法接受这等等于践踏蹂躏官员权威的评论。半天不说话,憋出来了这话。那样子就差跳起来大骂昏君了,这是官员不能忍受的极大污辱,就象是有一天,县太爷与一叫花子一齐坐堂审案一样。
“孙老师无须着急,现在官不如吏的情况比比皆是,说是官员贪墨,其实比起酷吏的吃喝拿卡来,对百姓所扰更重。朕免除天下税收,最大的原因恰恰针对的就是酷吏。而在京官之中,吏的待遇比起京官更是强上数倍不止。有的官员的确在办事能力方面不如一位能吏,这些都是一种畸形的现象。”
“皇上此言倒是符合时政,吏的素质参差不齐,的确害人菲浅。”朱由校的话的确如此,读书人的出路很窄,最地一用是书生,直到考出了秀才来才可以有免税、免遥役之类的好处。再到中了举人之后,路子才宽了起来,要么直接的考中进士为官,要么当个西席教个书,当个幕僚之类的。孙承宗就是选择了教书。
“朕想着改革吏制,朕所要做的是天下无吏,并非将如今天下的吏一一的变为官,而是让越来越多的有官身之人却闲置在家的举人,取代吏。首先是人员问题,想我大明,每三年才有一次会试,名落孙山者何其之多,这些人空有一个举人的名号,却没有实际的职责,空闲在家等着实缺。可以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培训专门的业务,然后再经考核,充抵到各地去担任。”朱由校想的不是将原有的吏提到官的位置上来,而是将‘官员预备役’提了进来。
对于大明的酷吏,朱由校没有半分的好印象可言,他们仗着身份,在大明狐假虎威,四处的渔肉百姓,甚至敲诈低级官员。这种‘大明窗口’的腐败,直接导致了百姓对于大明政权的一种极大的不满,再加上一些诱因。使得遍地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大明的灭亡有人说亡自自身,而这个自身之中,酷吏占的比重相当之大。
所以挖掉这块大明的腐肉,是重中之重。朱由校废除税收制度,利害攸关最大的就是这些酷吏。所以他们的反对也是最大,各地冒天下之大不韪违反这种硬性规定的,也就是这些酷吏,没有了税收这块收入,他们的损失相当之大。朱由校对此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