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寻了几艘小型潜水艇,驱使离开。
暗羽双手抱着昏迷过去的乔小池,胸前挂着一骨灰坛,那是他母亲的。
司徒静带着血煞的尸体,周叔和二丫在一起。
见到浑身是血,受了重伤的乔小池,二丫沉默很久。
小小的人,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想要变强大,守护乔小池的决心更强。
被水淹没的建筑物内,老人痛苦前行,跌跌撞撞,朝着关押暗羽的房间跑去。如今他能够威胁的只有暗羽。
他要威胁暗羽去杀了空这个实验品。
然,被由内而外斩断的大门打开,哪里能见暗羽的身影?
他心下一慌,赶紧转头跑向另一个房间。钢铁般坚硬的墙体拐角处,有一个暗格,那里是他用来藏着暗羽母亲的骨灰坛。
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整个人瘫坐在地。
完了,这个世界中,他没有厉害的人可以依靠。不,他有!
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乔小池给他的挂件,嘴角上扬。
只要拿这个主的信物去交易,不怕那人不答应他的要求。如此这般想着,他便又自信起来。如今,只剩一个难关,躲避空的追杀。
明明是一个单纯到没有思想的傀儡,为何要生出人类的感情,真是可笑!
空双脚快速移动,转眼便出现在老人身前。单纯清澈的眸子上弯着,好似大绽的向日葵一般,手下的动作却是让人害怕和窒息。
她要替血煞报仇!
老人惊慌失措,面露惊恐,跌倒,步步后退。
“空,住手!我是创造你的人,是你的主人。你不能这么对我!绝对不能!你会遭天谴,遭报应的。”
他还没有站到这个世界的顶峰,还未称霸异能界,他不能死。
曾经的他,活得那般卑微。人人唾弃鄙视,说他是废材。
他不甘心,不承认。不眠不休,努力修练自己,提升自己。可因低劣资质,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见明显成果。
他恨自己,恨父母为何会给自己这样的身体。
当恨意达到极致,他杀害了亲生父母,也因此稍微舒缓了一口气。
可,舒缓之后,他所遭受的是更多更恶意的嘲讽。
那些所谓的亲戚不当他是人,随意使唤他;那些不懂事的年幼孩子一副高高在上姿态,明言嘲讽他,让他学狗叫;那些尖酸刻薄的妇人们也看他不顺眼,变着法子暗害他。
他在阴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无法回头的地步。
他曾经爱过一个人,掏心掏肺,将自己最好的全部送给她,甚至为搏她的盛世笑容,不惜丑化自己,做出各种搞笑的事情。
明知是陷阱,他会跳。走路时,总会故意摔跤等等。
结果呢?
美人自是笑了,却是嘲讽的笑容。
即便如今已是年迈,他依旧忘不了:那个表面光鲜,实则奸诈的绝出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我原以为我不会看不起世间任何一个人,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还是我孤陋寡闻了。”
心碎,痛不欲生。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对世间真情的追求,放弃了所有关于美好的东西。
只为自己。
为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他可以不择手段,杀害任何一个人。即便其中包含他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师父。
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是自私的,终有要离开自己的一天。与其等着被伤害,不如主动伤害。
在这过程中,他学会了计谋,权衡,威胁,学会了绝情。
当他发现自己再无进步的可能之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果断选择离开那个世界,换一个简单一点的世界,称王称霸。
为了能够让自己更轻松点,他先将锦年扔了过来。为了掣肘后者,将小南的魂魄也带了过来。
结果是喜人的。
锦年很听话,只要是他吩咐的任务,他都会出色地完成。
这么好用的棋子,他怎么忍心伤害?可,人算不如天算,暗羽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锦年竟然自杀了……
真是一个愚蠢的人,若自杀能够解决所有事情,他为何还要这么坚强地活着?
可笑的人,可笑的想法,可笑的人生。
锦年去世,他不曾伤心一分,不曾怀念一次,只觉那傻小子是他最失败的弟子。
锦年为何就不能和暗羽一样强大,阴沉呢?
如果锦年的听话和暗羽的强大结合在一起,那该多好?
想法如此美好,现实却是残酷。
他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实验品杀害,还是最为单纯的空。
“别别别别——别杀我——我是你的主人,是给了你力量,重新塑造了你的人,你应该对我唯命是从,感恩戴德,而非刀剑相向。你若杀了我,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
这样的话出自最不尊师重道,阴险狡诈,自私自利的老人口中,当真是讽刺的很。
空脚步微顿,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洁白到刺眼的狭小空间,各种操作复杂的机械,无数玻璃管中鲜红的液体,以及老人残忍的笑容。
他将年少的她掳走,消除了她的记忆,重新改造她。
痛苦,是最好的形容。
她歪了歪头,继而面露纯真笑容,一手拿起半路捡来的短刀,用力向前一甩。
力道之大,以至于老人直接被贯穿胸口,被紧紧钉在墙上,丝毫不能动弹。
老人惨叫连连,哪里还有半天前的镇定和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