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人节节败退,开始被他们驱赶着向西面逃跑。
逃了没有多久,沙陀人就发现他们无路可逃了,因为他们逃到了灰水河边。
灰水河不是什么大河,可却也是桑干河上游源头支流,是朔州南部的一条不小的河流。此时正是夏季水满之时,河面有二十丈宽,不少地方的水深足有丈深。虽然有不少地水水并深,完全可以涉水渡过,但那得要熟知此地河水之人。对于这些黑夜中四处乱逃的沙陀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哪里可渡,哪里不可渡。
这么深的水,就算骑马渡河,也十分危险。
而秦军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他们从东面杀来,先破阵,再驱赶,明显就是要把他们全部赶入河中。
这是一次**!
如果真刀真枪,面对面的决战,哪怕两万沙陀兵打不过两万秦军,可也绝不会败的如此绝望,如此彻底。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曾有过,只是被从头到尾的一阵乱拳给直接打晕,然后被一脚跺在喉咙上,不明不白的挂了。
程怀义直到跃马纵入湍急的灰水河中时,才突然醒悟过来,今晚根本就不是什么营啸。那只不过是秦人事先派入了歼细混入民夫中,然后在今晚发动了内乱,引起了**,是秦军策划了这场营啸。
秦军,都是秦军,一切都是秦军的计谋。要想弄出一场这么大的营啸,得多少歼细混入其中?只怕当初他们赶走李嗣源后招募民夫的时候,秦军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故意安插人到忻代一地,好让他们去捉来当壮丁了。
悔恨,不甘,愧疚。
他不应当被诸将几句话就激的不顾晋王的军令,擅自领兵出战。
现在,他完全中了秦军的圈套。该死的那支秦军从背后而来,这说明他们就是先前已经北返了的张自勉军。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而是一直藏在雁门关外附近,在那里等着他自己出关送上门来自投罗。
他太大意了,安营扎寨于此,却没有半点防范。若是他把兵马带进朔州城中安营就好了,就算朔州被烧了,可起码还有几堵墙啊。关键的时候,也能挡一挡,也不会败的这么快了。
一切都完了,两万兵马没了,五万民夫也没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晋王还在河中回不来,北方的胡人也一时难以南下,他却已经把雁门关和忻代两地的兵马几乎都带出来了。现在雁门关里,只有五千老弱,忻代两州各县及关城的兵马加一起,都没五千。
他不但丢光了这带出来的两万兵马,而且还等于把雁门也给丢了,雁门关丢了,整个雁门镇也丢了。
他对不起晋王的信任,他对不起晋王。
战马在水中沉浮,对岸就在眼前,可程怀义却长叹一声,拔出横剑架在了脖颈上。
“晋王,对不起!”
说完这句,程怀义用力一横,长剑切入**,鲜血喷溅而出,他慢慢栽入河水中,转眼消失不见。
天亮。
灰水河下游飘满了一具具沙陀士兵尸体,几乎飘满了数里长的灰水河面,鲜血流入河入,染红了整条灰水河。灰水河,成了红水河。
张自勉策马河边,看着昨夜的战场。
两万沙陀军,最后只俘虏了不到五千,其余的基本上都死了,少部被杀死,多数被逼入河中淹死,只有很少的一部份最后逃上了对岸,或者突围逃向了北方。
五万民夫,也有许多惊慌的跳入河中最后被淹死了。此时剩下的四万余民夫就在帮忙打扫战场,收集散落的兵器,和逃散的战马,并挖坑埋尸。
秦军昨夜损失并不大,两万人突袭,最后不过损失千余人而已,这个损失与取得的胜利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一仗多亏了军情局,他们出了大力气了。若非他们策划了民夫**,只怕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拿下这一战。”宋温走到张自勉身后,感慨道。
张自勉点了点头,确实,他们的功绩无法抹去。
“本帅会向秦王上一道奏本,详细的写明此次战斗前后经历,为军情局的诸多兄弟特别请功。”
“军情局的兄弟说雁门眼下十分空虚,只有老弱五千,要拿下雁门关,并不难。”
“嗯,确实,不过某现在并不担忧这个。”
杨师厚轻笑:“大帅是在担忧金城那边吧?胡人南下,而我们不能及时回援,张御少将军那边可是很吃力的。”
张自勉长叹不语,虽然如今证明他留下的决定是对的,可这却有可能误了儿子的姓命。对秦王,他是一个合格的将帅,可对儿子,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嘿,你们在这呢,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高思继策马奔来,脸上全是笑容。
“什么好消息?”张自勉打起精神。
“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金城大捷。就在前天,刘师兄等率三万兵马赶到了金城,就在胡人已经在金城打开一道口子的时候赶到的。一战全歼敌军,耶律撒刺的五万南下的军团,已经彻底覆灭了。‘
“金城那一万辅兵呢?”张自勉急忙问道,心中充满焦急。
高思继沉声道:“刘师兄赶到之前,胡人已经攻下了除金城外的诸县城关,一万辅军几乎尽没,还战死了数万协助守城的百姓。”
“我儿他.....”张自勉失声,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高思继和杨师厚连忙扶住了他,“张帅,少将军无事,只是受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