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贺御垣心中十分不情愿。
他觉得夜摩这家伙可能有些魔怔来!
钩玄馆的这位馆主阁下愿意与众人一道交流命运和未来,这对于他们这些困在六阶不得寸进的大神官来说,不啻是久旱迎甘霖啊!
可是夜摩这厮竟然还在这里质疑来质疑去?
若非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加上这厮有中土玄门的背景,须贺御垣都想直接喷他一脸的玉露茶水!
不过须贺御垣其实也很想测一测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于是在其他人还在思量测什么字的时候,须贺御垣很干脆地起身,来到桌案前,执起毛笔写来一个“亘”字。
“这个‘亘’字乃是我的名字须贺御垣最后这个‘垣’字中的一部分,还请馆主阁下为我解惑!”
唐泽谦看来他写的“亘”字一眼,微微沉吟道:“亘这个字有些特别,我们可以从字义和字形两个角度来解读。
首先从字义来看,亘是指空间上和时间上延续不断的意思。
在瀛洲这片土地上,万世一系,在空间上和时间上延续不断的,唯有天照女神这一神系及其子孙天皇一脉。而须贺御垣大神官所在的八坂神社之中供奉的主祭神,恰恰便是天照女神的弟弟素盏鸣尊夫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须贺御垣君的出生来历很可能也上天皇一脉的直系血亲。只不过,从须贺御垣君的名字中的‘垣’字来看,‘亘’是被一旁的土掩埋住的,也就是说,须贺御垣君的身世秘密恐怕注定要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而被尘土掩埋……”
须贺御垣瞬间全身一震,眼眸深处闪过难以置信的震撼,他的母亲出于源氏,的的确确是皇室血亲,只不过他却是私生子,因此未成年之时,就被母亲送入神社之中侍奉神明。
这件事可以说是绝密中的绝密,除了他母子二人以及早已经故去的老师,八坂神社上一任的藤原大神官,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眼前的唐泽谦君竟然凭借他写的一个字,就差不多推算出来全部的真相!
这若还不是神明之力,那什么才算是神明之力?
须贺御垣心中不禁对唐泽谦愈发信服。
这时候,唐泽谦又继续道:“接下来,我们从字形的角度来解读这个‘亘’字!看起来很简单的字,日字上、下各有一横。
‘亘’字下面这一横,可以看作是地平线,太阳跃出来地平线,天空渐渐明朗,此乃蒸蒸日上之意,诗经曰:旭日始旦,旭日来自晨曦,通向光明,故而旦字乃是吉兆。
由此可见,八坂神社正是在须贺御垣君接手之后,才开始渐渐的兴旺起来的。
但是很可惜,日字上面还有一横,这意味着,旭日东升并不能无限上升,它有一个极限横亘在那里,阻挡在那里,所以不管是八坂神社还是须贺御垣君本身,恐怕已经到来一个无法继续提升的瓶颈……”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大神官全都目光闪烁,因为确实像馆主阁下分析的一模一样。
昔日八坂神社在上任藤原大神官的手中时,神社荒芜破败,神职人员贫困度日,几乎要断了传承,正是须贺御垣接掌了八坂神社之后,才带着八坂神社一点点恢复元气,从破旧没落到几再次跻身京都前五位的神社。
须贺御垣更是激动的难以自持,忍不住插嘴道:“敢问馆主阁下,未来我还有突破瓶颈的希望吗?”
“须贺御垣君不必着急,且听我把这个字解读完……”唐泽谦微微一笑道,“须贺御垣君在写这个‘亘’字的时候,上面一横用笔最浅,越往下写,笔迹越深,到最后一横收笔的时候,笔力最重,力透纸背。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须贺御垣君迫切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上面这一横代表的是阻隔、是障碍,但是颜色较浅,说明阻碍并不是很难突破,而下面一横笔迹深重,意味着须贺御垣君扎根在地上,根基非常深厚,未来可期。”
须贺御垣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忍不住继续问道:“大概要多长时间才又可能突破?”
唐泽谦忽然问道:“须贺御垣君今年贵庚?”
“四十一岁!”
唐泽谦指了指在场的诸位大神官道:“须贺御垣君与其余诸位大神官相比,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这倒是实话,在场的其他人就没有低于五十的!
纱织婆婆七十多了,冢本大神官更是上百岁了!
在这些老家伙的面前,须贺御垣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须贺御垣君可以过来看一眼,看你刚才亲笔所写的这个‘亘’字,中间的这个‘日’字,到底离上面一横近还是离下面一横更近?”
须贺御垣凑上来看了一眼道:“似乎是离下面更近一些!”
唐泽谦点头道:“不错!离下面更近,这意味着太阳刚刚才跃出地平线不久,黑夜尚未完全退去,地上的景观还很模糊,距离突破到如日中天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因此,须贺御垣君尚需略作等待,万万不可过于急躁……”
这时候,一旁的京极奎忍不住道:“就是!须贺御垣你晋升到六阶大神官也不过才三年时间,就想着要突破了,那我们这些晋升了十几年甚至更久都还没看到希望的老家伙们还怎么活?”
这话说的不错,冢本大神官晋升六阶大神官都有四十年了。
但是所有人看向京极奎的目光都不太友善,他们觉得谁说这句话都能接受,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