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在外边转悠了一会儿,买了一本陈寅恪著的《唐代政治史述略》,悠悠然回到朱府。
说来也怪,整个下午府里都冷冷清清的,就连爱打男人搭话的白小伶再也没有露出过笑模样,每当看到自己,也是匆匆而过。
林创不由纳闷,心道:“这货怎么了?我没得罪她吧?”
到了晚上,朱道山回来了,朱幼山也回来了,府里又热闹起来。
晚饭前,朱幼山拉着林创去了后花园,二人坐在亭子里一边乘凉,一边谈古论今。
朱幼山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他很有自己的思想,其成熟度可不像个十五岁的少,不断向林创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有的远超书本知识,若不是林创知识丰富,见解独到,还真背不住被他给问住。
渐渐地,朱幼山被林创给彻底折服了。他说:“大哥,以我看,你的才华直追我父亲,有些观点甚至比他还要新颖,还要直切时弊,比庞大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创心道:“能不新颖吗?我知道的要比你父亲知道的多的多。”
林创对于朱幼山印象很好,也知道他在朱道山死后加入了地下党,但由于他父亲的不光彩历史,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一生碌碌,也没有做出骄人的成绩。
正是由于这一点,林创在解答他的问题的时候,用的基本都是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希望能给他一些启迪。
若是他早早加入地下党,在朱道山倒台之前为我党做些贡献,全国解放之后,处境会好很多。
想到这里,林创接着朱幼山的话茬问道:“幼山,你为什么不向你父亲学习历史,反而从外面聘请老师?按你的话说,岂不是多支付一些薪水吗?”
“大哥,玩笑话你也当真?”朱幼山笑道:“一来他很忙,没有时间教我;二来,他的一些观点我实在无法接受。”
说到这里,朱幼山眼望远方,眼里露出忧色:“身为人子,不言父过,那是不孝。但是,大哥,我对中国历史思考的很多,越是思考越是痛苦。这个痛苦在于,中国深陷苦难之中,作为中国人如何为她的强大作出自己的贡献,我找不到答案,看不到出路。我不赞同我父亲的观点,不瞒你说,我父亲是范文程似的人物……。”
说到这里,朱幼山觉得再说下去有些过了,就住了口。
“幼山,你能说出这些话,我感到非常欣慰。身为大好男儿,在国家多事之秋,确实应当以振兴中华为己任。放心吧,不光是你,好多人都在摸索,总会找到一条路子的。我给你讲的东西,你好好琢磨琢磨,或许将来对你有用。”林创说道。
“嗯,我会的。大哥,跟你说话,真有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希望能跟你多学一些知识。”朱幼山说道。
“别说学习什么的了,咱们共同探讨吧。”林创含糊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呆不长,朱幼山不知道。
“少爷,吃饭了。”
就在这时,白小伶来了,远远地喊了一句。
“走吧,吃饭去,以后咱们有的时间说话。”林创说道。
“好。”朱幼山应了一声,跟着林创走下亭子。
回到房间,刚净了手,高三妹就端着托盘进来了。
两盘菜一壶酒,一个盘子里盛着酱得红红的猪蹄,一个盘子盛的是辣炒豆芽,还有一碗米饭。
“林先生,快吃吧,吃完饭我来收拾。别亲自去送了,我会挨骂的。”高三妹说道。
“好,那就劳烦你了。”林创道。
“林先生真和气。”高三妹笑了笑,拿着托盘走了。
猪蹄酱得很好看,闻起来也香,林创用筷子挑了一点皮肉尝了尝,咸香可口,正对自己的口味。
看来周长华的厨艺还真是不错。
林创食欲大开,一只手拿着猪蹄,一只手端着酒盅,美滋滋地吃起来。
因为喝酒,所以饭吃的时间有些长,等白小伶收拾好楼里的剩饭剩菜,林创这里才把猪蹄啃完。
高三妹拿着托盘进来了,见林创正在抹嘴,笑着说道:“林先生,长华酱的猪蹄对你品味不?”
“对口味,很好吃。”说完,林创站起来,乍煞着双手去洗手。
“高姑娘,请你帮下忙,帮我把手表解下来。”林创道。
高三妹依言过来,帮林创把表带解开,还帮他挽了挽袖子。
林创打上香皂,洗了三遍,才彻底把手上的油洗掉。
坐回沙发,就着豆芽扒了一碗饭,终于吃饱了。
高三妹一直等他吃完,才收拾了。
接下来是下人们吃饭,林创没有再参与,而是在院里慢慢散步消食。
也许是中午闹了不愉快,全林和明恒义没有在厨房里吃,而是各人端了饭菜回了各自房间。
林创看到,白小伶果然拿了一壶酒送到明恒义房间。
由于房多人少,所以朱府下人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跟林创同排的,从南到北是全林、明恒义和钟庆和。
对面从南到北则是周长华、高三妹和白小伶的房间。
林创感到奇怪的是,全林和明恒义走了,钟庆和却是没走,留在厨房里吃饭。
“看来,钟庆和还是不放心高三妹啊,要不何必掺合那些烂事呢?躲清净不好么?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热心肠呢,还是真的喜欢上了高三妹?”林创心道。
“大哥!”林创正在纳闷,见杨贤芬母子正从楼里出来,朱幼山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