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创想到“一点半”这个时间点的时候,猛然想起一句话:“背主行窃,不可定期。”
这句话的意思是,身为仆人,如果偷主人家的东西,不能约定日期。
道理很简单,因为身为仆人,你对自己的行为是没有自主权的,如果在约定的日期,主人派你去了别处,你还如何行窃?
这句话放到徐梅英身上也同样合适。
徐梅英引陈怀君到新新公司,虽不是背主之行,但她和他二人的行动都不受自己控制,真正决定他们行动的是特工部,是吴四宝,是李士群。
在这种情况下,徐梅英把时间定的那么确凿,又是一点出发,又是一点半到新新公司,这就不是可疑的事了,而可以确定:她一定是有问题。
还有,今天早上佘爱珍接电话时那种古怪,林创在想通徐梅英的事之后,也忽然明白了。
“徐梅英有问题,就意味着今天的行动完全暴露了,就意味着自己也有了危险。
自己打电话给佘爱珍,她那么兴奋,兴奋得有些夸张,这岂不是说明,她一直在为自己担着心?所以一听说中午去她家吃饭,她就不再为我担心了,所以才高兴地有些夸张?
为什么替我担心?肯定是吴四宝悄悄告诉她的。
吴四宝只所以能得到我有危险的消息,肯定是上海站行动方案中的‘林老板接应’这个事被他们知道了,否则,他不可能为我担心。
也就是说,上海站的行动方案已经泄露了,而泄密者很可能就是赵子桓、彭怀富、陆海平、金家志四个人当中的一个!
因为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自己是林老板,但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姓林的老板多了去了,李士群为什么会怀疑我?肯定还是常发财那事闹的,吴四宝可以把那事略过去,李士群会吗?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哪怕是曾有一丁点的怀疑,在得到‘林老板’这个概念后,对我的怀疑也会无限扩大。”
“也就是说,李士群因为常发财的事怀疑上了我,包括在吴四宝房间里看到徐梅英的照片这件事,都有可能是他作的手脚。之后我易妆去查徐梅英,接着上海站找上徐梅英,利诱她引出陈怀君,这一切都在李士群的掌握之中。
而吴四宝知道所有这一切,但他也不希望我出事,所以告诉了佘爱珍,佘爱珍担心她家的电话被监听,不敢打电话提醒我,所以我主动打电话过去时,她才显得那么兴奋!”
如此推理,严丝合缝,虽没有事实依据,但林创感觉这个推理是正确的。
“怎么办?”
林创想到这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特工部只是对我有了怀疑,还不敢确定我就是那位‘林老板’,但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更加证实了他们的怀疑。弄不好李士群他们就躲在暗处,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
想到这里,林创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路边呆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赶紧离开。
他刚想上车离开,忽然又改了主意:“别慌,遇事要冷静。我现在离开,完全可以让李士群暂时消除对我的怀疑,但彭怀富他们怎么办?就算有人是叛徒,另外两个人可是无辜的,不能见死不救啊。
更何况,这个叛徒一定要让他活着,只有他活着,我才能把他找出来,彻底解决上海站的内忧。”
想到这里,林创打定了主意,把烟蒂一扔,慢悠悠地进了新新公司。
新新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百货公司,是一个二层楼的大商场。
林创进了商场,稍一停顿,用眼睛余光看到有两个戴着墨镜的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他又透过橱窗玻璃往街对面二层小楼上扫了一眼。
阳光照射之下,林创很清晰地看到一扇窗子后面有一人正拿着望远镜往自己这边望。
证实了!
有人跟踪,有人监视,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林创那颗吊着的心反而一下子平静下来。
“哼!李士群啊李士群,既然让我发现了你的狐狸尾巴,你就休想在我这里得到半点好处。饶似你奸似鬼,也要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呸!什么老娘,是老子!”
……
新新公司对面的小楼上,李士群正一脸阴笑地目视着林创走进商场,吴四宝站在一旁,身上汗出如浆。
“四宝,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林明没事,怎么样?”李士群轻轻一笑,说道。
“主任,林明到商场买东西也是正常的啊。”吴四宝尽管心里对林创已经十分怀疑了,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
“买东西?他这是提前来踩点呢。”李士群冷笑一声,说道。
“主任,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他真是重庆分子,那他可太可怕了。我们两口子跟他相识不是一天半天了,去年我还没有现在的势力呢,是他出钱出主意,我才有今天的。难道他会未卜先知,知道我会被你提拔到特工部?再说,当时还没有特工部呢?”吴四宝道。
“这个很难说,很可能他跟你结识也是碰巧,跟你交朋友时就算存有利用你的心,也是看中了你青帮弟子的身份,绝不会想到你有今日。”李士群道。
“主任,我感觉他跟我们两口子交朋友是真心的,没有利用的心思。因为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太多了,而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啊。”吴四宝坚持道。
“四宝,我明白你的心思,无非是给他求个情。你放心吧,我判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