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贺年来说,今天绝对是意义重大的一天。
他刚刚接到锦衣卫单线命令,天子钦命他前往湖广,以行商的名义刺探情报。
这是他成为锦衣卫暗卫以来第一次接到任务,想不到竟然这么刺激!
从他打开重庆城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紧紧和大明捆绑在了一起。
大明兴则他前途似锦。
大明亡则他粉身碎骨。
所以王贺年不惜一切也要来到成都,就是为了告诉天子他还能为大明做些什么。
如今天子终于记起了他,他感到十分欣慰!
当然,前往湖广行商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一口川音就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原先他还可以用重庆人的身份自居,毕竟当时重庆还在清军控制中。
但现在重庆也回到大明治下,整个四川都是大明的地盘。
他一个川音的人去了湖广岂不是容易暴露身份?
可现在明军阵中基本都是川军和滇军,情况都差不多。
陛下应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看来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思来想去,王贺年想到一个人。
文安之!
文阁老不就是地地道道的夷陵人吗?
夷陵可是属于湖广啊!
只要向文阁老讨教讨教,练习一段时间的夷陵话,不说以假乱真,至少能够掩盖四川口音,这便够了!
王贺年与文安之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就是文安之派他去重庆做暗桩,王贺年能有今日自是拜文安之所赐。
思定之后王贺年立刻前往文安之的宅子求见。
却说文安之这日处理完内阁的事务早早便回到府中休息。
这几日他的腿疾又犯了,天子恩准他每日只需要处理半天政务,余下时间可以自行安排。
文安之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不会轻易休息。
一旦他决定要休息,肯定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地步。
回到府中他换了便服在仆人的服侍下洗了个桶浴,正准备歇下得知王贺年求见便暂且作罢。
“叫他去花厅等着吧。”
文安之稍稍整理了一番仪容,便拔步去了花厅。
王贺年见文安之来了,连忙起身迎去。
“属下拜见文阁老!”
文安之摆了摆手道:“贺年啊,如今你不再是我的属下,而是锦衣卫。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如今你只听令于天子一人。”
虽然文安之知道天子不会猜忌于他,但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不然容易让王贺年犯错误。
“多谢文阁老提点!”
王贺年连忙道谢。
他私下里来见文安之,若是换了别的皇帝恐怕真的会多想。
不过今上胸怀宽广,又对文阁老十分倚重,应该是不会过于计较吧。
“贺年啊,你今日来见老夫可是有要事?”
文安之捋着胡须悠悠道。
“老,陛下叫我去湖广刺探情报。可我一口的川音怕容易露馅,便想着向您讨教一番。”
王贺年说的很是诚恳,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
文安之还以为是什么,见王贺年是来求学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
他朝王贺年点了一点,和声道:“好吧,老夫便教你一些夷陵话。”
其实湖广是一个很大的地域概念,从南向北,从西至东口音都不相同。
譬如武昌和长沙的口音大相径庭,夷陵和荆州的口音也不一样。
所以说哪怕王贺年速成之后的口音不太标准也不打紧,只要不是一口的川音就不会有人怀疑。
至于说能学到什么程度便看王贺年的能力了。
文安之先从最基本的生活用语开始教,再到行商必备的一些词语。
王贺年听的很认真,必要的地方还会用纸笔记下来将来好时刻温习。
“老夫已经多少年没有回过夷陵了。”
教着教着文安之突然老泪纵横起来。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否踏上夷陵的土地。”
王贺年见状连忙安慰道:“文阁老放宽心。有陛下这样英明神武的君王在,朝廷收复夷陵是迟早的事。”
文安之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稍顿了顿,文安之接道:“贺年啊,有一件事老夫一定得提醒你。到了湖广,一切不能再像在重庆时那样。湖广的风俗习惯和四川大为不同。你不仅要改掉乡音,一些习惯也得改。”
王贺年连连点头。
“譬如饮食习惯,譬如日常起居。又譬如待人接物,湖广人的习惯和四川人大为不同。”
文安之既是湖广人,又算是半个四川人。
他仔细讲解其中的差异,听的王贺年大为受益。
“若是文阁老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坑在,差点就一脚踏了进去。”
王贺年却是冷汗直流。
“哈哈,多注意些也就没事了。”
文安之捋须道:“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老夫教你的这些细节只要每天早上起来在脑子里过上一遍就不会出问题的。”
王贺年心道这还不算可怕。
就文阁老方才说的那些,都够他消化大半天了。
即便他都消化了,还得每天都温习以防忘记。
用文安之的话说他必须从这一刻起就忘记自己四川人的身份,从里到外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湖广人。
“文阁老,此去湖广我怕是很久都不能回川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王贺年不仅把文安之当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