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于抵达巫山了。
王贺年走下小舟的那一刻,心情十分复杂。
自古文人墨客对巫山就情有独钟。
诗词歌赋中描写巫山的部分比比皆是。
只是如今的巫山在王贺年眼中不再是婀娜多姿的少女,而是浑身腱子肉的汉子。
作为夔东诸镇中的重要一环,巫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要控制着长江水道,湖广的清军就不可能通过水路攻入四川。
而要想从陆路打进四川更是痴人说梦。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贺年十分清楚自己此行的使命,他就是一名棋子。
平日里似乎体现不出什么价值来,但在关键时刻需要他能够帮助明军取得局部优势。
巫山是刘体纯的驻地,对此王贺年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出示了通关文书后,王贺年便前往国公府拜见刘体纯。
巫山县并不大,国公府是全县唯一的三进院子。
王贺年被兵卒引到国公府前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拔步进入。
再怎么说刘体纯也是当今圣上钦封的国公,王贺年还是要表达充分的尊重的。
在管家的引领下王贺年一路穿庭过院,来到国公府的小花园。
王贺年见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在园子里打拳,跟管家确认之后便静静等着。
待刘体纯打完拳后这才走上前去,一边拊掌一边赞叹道:“皖国公真是好身手啊,王某佩服!”
刘体纯早就得到消息,笑声道:“这位便是王公子吧。”
他知道王贺年是锦衣卫暗卫的身份,但在明面上王贺年还是一个商贾。
刘体纯用公子二字称呼王贺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久仰皖国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本国公也是早就听说过王公子的事迹了。来这边坐,跟本国公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打通重庆各个关系的。”
刘体纯拉着王贺年来到一处石桌旁坐了下来,便要听王贺年重庆布局的细节。
王贺年没有办法,只能详细的跟刘体纯讲了一遍。
刘体纯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快意称好。
弄得王贺年颇是有些尴尬。
“皖国公,事情就是这样。其实也没有多么神奇。”
说罢之后,王贺年吞了吞唾沫。
“要说啊大明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都跟我们似的舞枪弄棒,或者咬笔杆子有个屁用。一人可低百万军,说的就是你啊。”
王贺年被刘体纯夸的面上一红,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对了,陛下不日就要抵达巫山,王公子要不要在这里等上一等?”
王贺年闻言直是愣住了。
“什么,陛下要来巫山?”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再三向刘体纯确认道:“皖国公是说,陛下要来巫山?”
刘体纯惊讶道:“王公子不知道?我也是几日前收到的文书。我还以为王公子是替陛下打个头阵呢。”
王贺年连连摇头道:“陛下只叫我去湖广做暗桩,没有说他也要来巫山啊。皖国公快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体纯见王贺年似乎真的不知道,便解释道:“陛下要东征湖广,已经亲率大军从成都出发,算算时间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到奉节。乘船顺流而下,到巫山也很快的。”
“陛下要东征”
这下王贺年彻底震惊了。
他走的时候陛下完全没有表露出这个想法啊。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朱由榔得知清廷对夔东全面封锁后临时做出的决定。
皇帝见招拆招,王贺年当然不可能知道。
“如此看来我没有必要那么急着赶路了。”
王贺年喃喃道。
刘体纯点头道:“是啊,我看王公子不如在巫山多待几日,等到陛下到了问过陛下的意思再做打算。”
他也看出来王贺年有些发懵,便好言建议道。
“既然如此,王某便要叨扰国公爷几日了。”
王贺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刘体纯连忙道:“王公子这是哪里话,本国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来人呐,给王公子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让王公子先去休息。”
管家连忙应声前来,走到王贺年身边恭敬道:“王公子,请吧。”
王贺年点了点头,冲刘体纯又道了声谢,便随管家去了。
王贺年走后,刘兴明走到近前道:“爹,我看这王贺年也不知道陛下东征的事情。看来陛下东征是临时起意啊。”
刘体纯点了点头道:“是啊。能让陛下临时决定东征的也就是那份虏酋的布告了。”
那封布告刘体纯看了都是怒发冲冠,直接斩了信使,别说大明天子了。
这简直是最直接的挑衅,皇帝陛下肯定忍受不了。
天子如此重视夔东诸镇自然是好事情。
刘体纯觉得似乎可以通过这一战让陛下对他儿子多些印象。
“你趁着这几天多和这个王公子走动走动,他是天子心腹又是锦衣卫,肯定能在天子身边说上话的。”
刘体纯可不打算放走王贺年,这么一尊大佛若是走了便便宜他那些老弟兄了。
“知道了爹,不过看他年纪也就比我大了五六岁,真像他说的那么神奇?重庆文武都被他蒙在鼓里?”
见刘兴明还有些不服气,刘体纯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总该知道上进了吧?老子不求你能裂土封王,只求你能够守住这份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