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是一个极为好面子的人,故而就这么在营帐里解决了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若是传出去了,他这个一军主将的威望何在?
是以,吴三桂第一时间想要消除证据。
他穿好裤子掀开帷幔想要呵斥亲兵进来清理,谁料营帐外根本没有人。
吴三桂不禁勃然大怒。
这些个狗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紧接着吴三桂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好臭!
吴三桂可以肯定这味道不是营帐内传来的,而是自营帐外传过来的!
莫非所有士兵都和他一样吃坏了肚子吗?
这真是太可怕了!
要知道腹泻可以极大的影响一个正常人的精力。
更不用说士兵了。
如果说一名正常状态下的士兵战斗力是十分的话,腹泻过后能有个一分就不错了。
试想一天拉十几次肚子,整个人都跟脱水了一样,哪里还有战斗力去攻城呢?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吴三桂又气又恨,他一定要重责伙夫,这些个狗贼误我大事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跑,头也不回的跑!
有多远跑多远!
这是李长水现在唯一的想法!
在给吴三桂军饭菜中下药报复后,他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
只可惜他下的不是老鼠药而是泻药,只能让吴三桂军士兵暂时失去战斗力。
但也足够他逃跑的了。
只是他在跑出一段距离后心中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他对云南尤其是昆明的地形地势并不熟悉,万一吴三桂派人追出来他真的能够走得掉吗?
万一被重新捉回去,天知道吴三桂会用怎样残忍的手段折磨他?
即便躲到大山深处,李长水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够逃出生天。
思来想去,李长水觉得自己还是得找到一个靠山来依靠。
这样即便清军真的找到他,也有人能够庇护他。
思来想去,这昆明地界不就只有明军有这个实力了吗?
只是如今昆明城紧闭,他要怎样才能和明军联系上呢?
李长水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去试上一试。
他跑到城墙下高声呼喝,表明身份后希望能够见到明军守将,说可以有办法助他们脱困。
一开始明军士兵根本不予理睬,甚至扬言要射死李长水。
李长水干脆脱下了外衣,展示身上的伤痕。
城头的明军见到李长水身上如此可怖的伤痕心中不免一惊,渐渐的有些相信他的身份了。
他们立即将情况报给了庆阳王冯双礼。
冯双礼一番考虑后决定命人放下篮子把李长水接近城来。
反正只有李长水一人,便是他真的是奸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如果李长水说的是真的,那等于是给了明军一个活命的机会。
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长水见明军缒下了一个篮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如果刚刚明军不由分说的直接放箭,他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的。
还好明军选择了相信他,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长水跳到了竹篮里,本能的拉了拉绳子。确认绳子足够粗后,他沉声道:“拉上去吧。”
竹篮晃悠悠的升高,李长水只觉得一阵心慌,索性闭上了眼睛。
等到停了下来,他便知道已经到了城头,小心翼翼的从竹篮里跳出。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家殿下。”
李长水心道如今昆明城中竟然还有一家大王,他真是来对了!
却说李长水被带到黔国公府,冯双礼和沐天波一齐坐在上首。
见李长水被带来了,冯双礼率先发声道:“说罢,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长水见对方还怀疑自己的身份,索性再次把衣裳脱下。
“大王,小人是贵州贵阳府的普通百姓,被吴三桂掳掠至此,一路上打骂不断伤痕累累。大王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李长水咽了口吐沫道:“吴贼的手下见我烧的饭菜还算可口,便命我做伙兵,烧饭给军队吃。一开始我也是用心做事,可他们哪里把我当人看,稍有不称心意的,便冲我一通打骂,端是往死里打。”
李长水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道:“我实在是气不过,便心下一狠,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吴三桂大军应该都在跑肚拉稀,毫无战力可言!”
沐天波和冯双礼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是有些喜意的。
只是如何确认这人说的都是真的也是一个难题。
如果真是如此,明军真的有机会突围了。
“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冯双礼抢先一步道。
“大王若是不信,可以派哨兵出去打探。如果证实某说的无误,可再做打算。”
李长水经历了这么多,整个人也跟着成熟了不少。
他知道不管是吴三桂军还是明军看重的只有现实利益。
他要想让明军收留他,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跑肚拉稀虽然不致命,但短时间内会让丧失战斗力和行动力。
这对明军可谓是天大的喜事了。
“黔国公你怎么看?”
冯双礼主动向沐天波问询道。
“倒是可以派人看看。”
沐天波之所以态度软化,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假如昆明真的被围城了一个铁桶,那他情愿死守到底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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