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决断。
杭州重要,但是南京更重要。
父王临走之前特地嘱咐他南京一定不容有失。
毕竟这是大明立国之都,象征意义实在太大。
可是如果郑经不发兵,仅仅靠杭州的五千兵力,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顶得住施琅的猛攻。
好难啊。
正当郑经左右为难时亲兵禀报说四明山总兵何守义求见。
郑经一时狂喜。
这真是犯了瞌睡就有人给递来枕头啊,实在是太好了!
何守义上次救了郑成功,可谓有恩于郑家。郑经自然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只是想不到来不及报恩,现在反倒是又要用到人家。
罢了,待扛过这次他要亲自筹划一场宴席答谢何守义。
“快快请进来!”
郑经整理了一番袍服,随后正了正小冠确保仪容没有什么问题。
过了片刻何守义便被带了进来。
一见郑经,何守义便拱手道:“下官何守义参见世子殿下。”
郑经连忙笑道:“上次一别,本世子与何总兵也是许久未见了。来人呐给何总兵看茶。”
“何总兵坐吧。”
何守义点了点头,撩起袍衫下摆坐定。
“想必何总兵也知道了,施琅此贼贼心不死,得知我军主力前往江西助战,发兵攻打宁波、绍兴,如今又打起杭州的主意。”
郑经叹声道:“本世子忧心忡忡,可南京的情况何总兵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万人不能动啊。”
“我此来正是为了此事。”
何守义沉声道:“四明山尚有万余人,若全部增援杭州应该勉强拖得住。忠王殿下应该快回来了吧?”
郑经闻言感激道:“如此真是太好了。父王应该快回来了,何总兵只要拖上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施琅此人凶狠狡猾,何总兵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世子放心,我一定稳扎稳打,绝不浪战。”
“殿下,我还想起一事。马逢知此人一定要小心提防。”
“崇明岛的马逢知?”
郑经对马逢知还是有些印象的。
此人在当初郑家发动长江之战时表态中立,既没有阻拦郑家水师也没有支持。
如今南直隶和浙江被明清各分一半,马逢知更是隔岸观火完全不表态。
其实这种态度有些让郑经发毛。
毕竟你不知道这只恶犬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扑过来咬你一口。
就目前情况来看,如果马逢知兴兵来犯,明军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哎,只恨当时没有狠下心来收拾了他,留下这么大个隐患。
“此人两面三刀,我担心他对世子殿下不利。”
“本世子记下了。”
郑经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军队调离南京镇江防线。”
崇明岛,马逢知把玩着手中的这只玉佩,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
真是好玉啊。
马逢知素来爱玉,对于玉的种类也很有研究。
这块白玉镯子明显是产自于西域,是上等的籽料好货。
“施将军把这块好玉赠给我,让我受之有愧啊。”
坐在马逢知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施琅。
接连吃了几场败仗后,施琅被朗廷佐责骂了一顿。
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确实挺丢面的。
施琅仔细分析了一番原因,主要是他太过相信自己麾下军队的步战能力了。
这支军队从打造伊始就是为了水战而存在的。
那段时间施琅吃住在龙江船厂,大到桅杆小到侧弦的一块木板施琅都会过问。
也正是因此施琅组出了仅次于郑家的水师。
如今看来其实是作战的方向出现了问题。
一开始就不应该频繁陆战,而应该通过水师牵制。
事已至此当然没有后悔药可买,但施琅可以把今后的战斗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逢知。
既然郑成功都可以发动长江之战一路打下镇江南京,为什么施琅不可以?
他施琅不配拥有这样一场大胜吗?
但要想发动长江之战,长江口的崇明岛一定要在自己手中,最不济也得让马逢知保持中立。
但施琅肯定是奔着劝马逢知直接投靠他的。毕竟马逢知的黑历史实在是太多,如果不让他真的透底坦诚相见,施琅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要想收买马逢知仅仅靠一块镯子肯定是不够的,施琅只是把他作为敲门砖。真正收买马逢知的是官位。
江宁提督管效忠因为战死,官位便空了出来。
马逢知如今的官位是苏松提督。
虽然两者都是提督,实则是天差地别。
毕竟一个驻地是富得流油的南京,一个是荒芜偏僻的崇明岛。
施琅不相信马逢知不心动。
当然现在南京尚在郑家手中,这个江宁提督有画饼的意思。
但只要打下来南京,这官位不就水到渠成的落在马逢知头上了吗?
“马提督这是哪里话,美玉配君子。依施某看,马提督和这块玉佩十分般配。”
施琅说的十分郑重,马逢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仿佛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一般。
事实上他却是行事做派猥琐不堪,就连跟他共事的苏松总兵梁化凤都看不下去了,找了个理由“养病”去了。
“既如此,某就收下了。”
马逢知眯着眼睛把玉佩收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