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朕以谋反罪名可诛杀你全家,抄家又算的了什么。”
朱由榔双手一摊道:“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孙元富显得极为痛苦,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他是必死无疑了。
如果主动捐出家财承担责任,朱由榔只会杀他一人。
如果他顽抗到底,全家都得给他陪葬。
争这一口气又有什么用呢?
“草民愿意捐出家财,还请陛下放草民家人一马。”
孙元富痛哭流涕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朱由榔摇了摇头道:“罢了,朕承诺不会杀你的家人,便以违背防疫旨意的人将你一人处死。”
说罢朱由榔拂袖而去。
作为天子钦定的死囚,孙元富被处刑当日来了很多百姓围观。
孙元富在囚车上犹如木桩一般,双目无神,毫无生气可言。
他自知必死已经不再挣扎。
怪只怪他没有看清形势,若知道这防疫命令是皇帝下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触碰虎须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
“府中有人染了瘟疫竟然还敢冲出来,不要命了也叫大伙儿跟你一起去死吗?”
“毫无廉耻的东西,杀了他!”
道路两旁的百姓叫烂菜叶朝孙元富砸去。
这些菜叶砸在孙元富的身上,他却毫无反应,任由百姓羞辱。
囚车行的很慢,似乎是刻意让百姓们发泄一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元富乘坐的囚车才在刑场前停了下来。
两名兵卒打开了囚车的门,像拖死狗一样把孙元富拖了下来。
孙元富抬头看到了断头台上摆放的砧台,身子本能的一阵抽搐。
在断头台上还有临时设立的监斩席,监斩官坐在那里面容严肃。
“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
百姓们再次嘶吼道。
“斩了他,砍了他的脑袋!”
出任本次监斩官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煌言。
一来他是如今南京城中朱由榔最信任的文官,二来张煌言曾经亲自主持了防疫工作。
处死孙元富也是警示世人,不要违背防疫旨意。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由张煌言来出任这个监斩官都是在合适不过的。
张煌言十分感激天子没有将孙元富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处死,而是选择公开的明正典刑,用国法杀他。
这样对百姓有着警示意义,而且名正言顺。
不然又得有人跳出来说天子滥用权力云云。
士兵们将孙元富推到砧台前勒令他跪倒。
孙元富自然是遵命照做。
他已经是心灰意冷,只求速死。
张煌言看了眼天色,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丢出一根签子。
“来人啊,将人犯孙元富处斩!”
张煌言一声令下,早已等候的刽子手便将早已磨好的大刀高高举过头顶。
孙元富此刻已经被士兵们按在了砧台上,如同一条死鱼一般。
“斩!”
但听嗖的一声,大刀砍下将孙元富的脑袋斩了下来。
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好一阵才软倒下去。
刽子手提起滚落的首级向百姓们展示,这让围观的百姓十分激动。有的人甚至想要抢先一步上前用碎布沾上一沾孙元富的血。
张煌言已经完成了任务,自然无心再在刑场停留,一甩袖子在亲随的簇拥下离开了刑场。
处决孙元富确实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
那些原本桀骜不驯的富商豪族,一个个都缩在家中不敢造次。
被发现府中有人感染的那几家更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甚至主动派人跟驻守在他们府邸外的官兵沟通,表示他们愿意捐出一部分钱来帮助朝廷防疫。
这可以算是花钱买平安了。
毕竟孙元富的前车之鉴在前,他们谁也不希望成为孙元富第二。
在朝廷面前,他们就是鸡仔一般。朝廷想要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臭虫还要简单。
别的不说,如果朝廷真的想收拾他们,给他们安上一个违背防疫旨意擅自外出的罪名,他们不就死定了?
说理?找谁说理去?
朝廷便是理啊。
他们突然发现这次瘟疫搅动的不光是人心,还有他们的腰包啊。
他们这种肥羊不是朝廷找个由头想杀就杀的吗?
与其等到朝廷举起大刀,不如他们自己识趣的放血求平安。
诚意给到了,朝廷自然不会抓着他们不放了。
消息传到宫中,朱由榔却是乐开了花。
他此举乃是杀鸡儆猴,杀了孙元富给那些富商看。
没想到这些富商胆子这么小,被这么一吓就方寸大乱。
据张煌言禀报,四家捐出的银子加在一起就超过了一百万两。
都说南京豪商巨贾无数,但真要排个前五,还真就是这几家。
他们个个富可敌国,便是比之当年的沈万三也不予多让。
一百万两被他们一分,一人也就是二十五万两。
二十五万两听起来很吓人,但对这些富商来说无异于是九牛一毛。
但对朱由榔来说,这笔钱就很关键了。
他可以把钱用来发军饷,也可以投到火器生产中。
毕竟打制火铳火炮需要的是真金白银,而朝廷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现在朱由榔有些能够理解当年崇祯皇帝的无奈了。
北京城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