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战壕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很快将士们便在朱由榔的指示下挖出了一条简易战壕。
炮弹本就有限,朱由榔当然不会用火炮真的去轰。
好在他仅仅就着战壕讲了一遍原理,文安之就恍然大悟。
和其他不问战事的文臣不同,文安之对于行军打仗十分关心。
也许这是和南明危若累卵的形势有关吧。
将士们脸上也都露出欣喜的神色,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战场之上火炮的威力。
往往一炮下去死伤几十上百人。
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况下,血肉之躯完全无法承受这种伤害!
但有了战壕就不同了,将士们可以躲在战壕里躲过东虏的炮击,再利用放炮的间歇向前推进。
毕竟红夷大炮每放一炮,都需要用冷水对炮管进行降温,等到温度降下来才能继续放炮。
而且东虏的实心炮弹面对战壕毫无办法,完全无法造成杀伤。
而明军的前装滑膛炮则没有那么多的要求,放炮间隔也较短。
且榴弹炮炸裂的碎片有可能伤到战壕里的将士。
可惜东虏没有这么犀利的大杀器啊。
朱由榔本以为他要大费唇舌的解释一番,不曾想文安之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这么强。
都说古人刻板死板,不能变通。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扯淡。
毕竟谁也没跟古人真的相处对话过,都是从史料典籍的只言片语中进行推断。
这样得出的结论怎么可能准确。
朱由榔感到十分兴奋。
既然文安之和将士们可以接受战壕,那棱堡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吧?
作为一名常住欧洲的私人博物馆馆长,朱由榔对西式棱堡自然并不陌生。
棱堡的实战作用十分巨大,在关键地带修筑一些棱堡,能够有效阻止敌军的推进,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当然这得等明军拿下重庆之后再做筹划。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拿下重庆。
朱由榔当即回到宫中命内侍韩淼草拟了一封圣旨,令人誊抄数份分别送往夔东十三家。
圣旨中明确了各家的职责以及合兵的具体时间。
最理想的状态是朱由榔亲率大军和十三家部众一起抵达重庆城下。
朱由榔并不喜欢搞什么分兵的计划,能够一举克敌便倾尽全力,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重庆城,巡抚衙门。
清廷四川巡抚高民瞻召集诸将一起议事。
花厅之中再无平日里的欢声笑语,高民瞻和一干将领皆是神情严肃。
“本抚今日召诸位来,是为了明贼之事。”
高民瞻扫了一眼诸将,沉声道:“本抚刚刚得到消息,伪明国主朱由榔已经抵达奉节,正在筹划进攻重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议论开来。
“抚尊,伪明国主带来了多少人马?”
说话的乃是总兵王明德。
作为高民瞻的心腹,王明德自然是急高民瞻之急。
上一次文安之纠集夔东十三家进攻重庆时,高巡抚就差点吓得弃城逃跑,得亏他死命劝说这才作罢。
王明德生怕高巡抚这次沉不住气,又动了跑路的心思。
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也得看是什么情况啊。
重庆乃是重镇,又是清军在四川的唯一据点,要是重庆有失,而且是不战而失那高民瞻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得被清廷砍了。
别说是高民瞻的后台李国英,便是五省经略洪承畴也保不住他。
而作为高民瞻的心腹,王明德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自己的前程计,他也得劝住高民瞻。
“这本抚怎么可能知道确切的数字。不过几万人肯定是有的。”
高民瞻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样的话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王明德给高民瞻壮胆道:“我们可以守住一次就能守住第二次,明贼无外乎是三板斧罢了。”
“可是这次有李定国统兵。”
高民瞻叹声道。
“嘶!”
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定国这个名号可实在是太响亮了。
两撅名王不说,昆明之战还把吴三桂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若不是吴三桂跑得快,恐怕就交代了。
这样一位很能打的将领竟然也来奉节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连伪明皇帝都来了,身为伪晋王的李定国岂有不来之理?
李定国来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这个人名号太响了,士兵们听到李定国的名号便两腿打颤,这仗还没打就先怂了,那还打个屁?
王明德可不认为凭他一番忽悠,就能让士兵们悍不畏死。
除了他麾下的亲兵和家丁,其余士兵大多是只能打顺风仗的。
面对李定国的精锐,让他们摇旗呐喊还行。
指望他们冲锋陷阵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抚尊,这件事需不需要告知总督大人?”
一直沉默的谭弘发声了。
作为降将他本该少说多做,但现在事关自己的生死,谭弘实在忍不住了。
“总督大人离得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高民瞻叹了一声道:“再说总督大人手中也没有太多兵。即便他想援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国英是高民瞻的恩主,高民瞻怎会没想到李国英?
只是因为他太过清楚李国英的实力,才不把希望放在李国英的身上。
“或许可以向洪经略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