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这几日宣扬的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恩科了。
科举向来就是读书人的命脉,有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无数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跻身官场,行那鲤鱼越龙门之事。
只是三年一度的科举时间太久,落榜者别无他法,只有再等三年。
三年三年又三年,无数人在这蹉跎中白了须发,最终未得功名潦倒一生。
得到功名的毕竟只是极少数,那些幸运儿们被落榜者羡慕乃至是嫉妒。
为了安抚这些落榜者,朝廷有时候会推行恩科。
所谓恩科说白了就是加试。
只是和一般的科举不同,恩科的性质是临时的,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
完全是看皇帝陛下的心情。
皇帝陛下心情好了,突然安排一场恩科,读书人们自然是卷起袖子跃跃欲试,哪怕是抢破了头也要在这场比试之中争出一个高下来。
其实当今天子举办恩科的理由也很明确,那就是因为光复了大明江山。
身为大明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理应和天下读书人共享喜悦之情。
天下文章是一家。
不论是清朝科举还是明朝科举,其实大都一个样。
考的无非就是八股文章,经义策论。
掌握了儒家典籍并能够有所发挥,通常就能取得一个不错的结果。
若是错过这次,至少还得再等两年。
所以大伙儿对科举都很重视,势必要在其中有所得。
赵务本便是这样一个。
他自幼熟读圣贤书,十岁能作诗,十四岁便参加县试。
只可惜在最终的会试之中折戟沉沙。
他素来不服气,如今换了新朝,他自然要来碰碰运气。
恩科定在十日之后,时间上有些紧张。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恩科的时间不像普通科举那么固定,一般都是突然之间宣布。
对于读书人来说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这是完全多出来的机会。
望着已经翻烂的书本良久,赵务本将书本合上,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他在赌题押题。
之前朝廷特地放出风来,说今年的科举策论和时事有关,赵务本便开始猜题。
在他看来既然和时事有关,那多半是饶不了辽东了。
如今天下已定,辽东未定。
皇帝陛下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势必不会容忍东虏窃居辽东。
这么看来要让读书人们谈论平辽之策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故而这几日来赵务本一直在练习写平辽的文章。
有道是有备无患,提前做好准备届时就可以一蹴而就。
儒家经义大家掌握的都差不多,写出来的八股文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写出花来,还不是圣人的口吻。
要想拉开差距只能在策论上下功夫。
这就是一条终南捷径,谁要是走的好了,就能脱颖而出平步青云。
有过一次落第经验,赵务本更加注重实际,而不是死读圣贤书。
他发现其中有许多的规律可循,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次他赵务本一定要登科上榜,他要把失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
...
十日后,京师贡院。
大街上挤满了无数考生,由于恩科不设人数上限,只要是有举人功名的读书人都可以参加,故而京畿地区的考生们蜂拥而至,都希望能够在这次恩科中上榜。
随着大门的打开,衙门的公差开始一一检查考生。
浑身上下甚至是发髻都需要打散。
故而检查的速度很慢,排在后面的考生有些不耐烦了。
“还要多久啊,这么多人要检查到猴年马月去啊。”
“对啊对啊,光检查就得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到时我们怎么有力气科考啊。”
“耽误了科考,你们付的起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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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清廷科举检查也很严,但是每次参与的人相对少啊。
这恩科一开,读书人蜂拥而出反倒是挤得水泄不通了。
好在天气并不炎热,否则还不知道要晕倒多少人。
赵务本自然也在其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赵务本已经把心态调整到最佳,这次科举他势在必得。
终于轮到他了。
赵务本将考篮交了出去,随之张开双臂接受检查。
“转个圈。”
赵务本依照照做。
“把外衫脱下来,看看你有没有夹带。”
赵务本遂照做。
一番检查之后他终于得到了许可,被放了进去。
一进贡院绕过影壁,赵务本直接傻了眼。
只见一排排一列列的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格子,犹如鸽子窝一样。
这条件还真是差啊。
这让赵务本想起乡试时候的样子。也只有乡试时的参考人数赶得上恩科了吧。
赵务本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
道路两旁都是衙门公差,他们一一查验考牌,然后放考生进入自己的考区。
赵务本的运气不错,考棚位于靠边的区域。这样若是上茅厕不至于跑太远。
他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考棚之中,缓缓将考篮放下,从中取出了笔墨砚台。
接下来就是等待开考了,赵务本很有经验的闭目养神,这样可以很好的保持状态。
跟一般都会试不同,恩科只考一天,故而各项内容都是一齐发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