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闹出这种事情确实够闹心晦气的。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想着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朱由榔很清楚李定国是清白的。
但是只有他知道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满朝文武,公卿勋贵们也清楚。
他必须让天下人也清楚李定国是清白的。
所以朱由榔责令王贺年让锦衣卫彻查此事,务必得出一个结论来。
之所以不让刑部大理寺插手,就是要尽量小范围的彻查,造成尽量小的影响。
不然对于李定国的声誉肯定是有影响的,也容易让将士们寒心。
白文选在检举信中言之凿凿,朱由榔便决定顺着这些细节进行彻查。
…
…
事情虽然千头万绪,但总归要有一个发力点来开始。
王贺年在仔细读了白文选的检举信后决定从“晋王调集重兵于京师欲图谋不轨”这点来发力调查。
老实讲,藩王又是重臣调集重兵在京师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李定国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
但是他却真的这么做了。难道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要想弄清楚真相唯有找李定国面谈了。
王贺年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请李定国来锦衣卫衙门问问话。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李定国的官阶在王贺年之上。王贺年又不能拿圣上来压李定国,只能去请。
去请的话就有可能被拒绝,就看李定国卖不卖面子给他了。
王贺年派人去请后内心就很忐忑,直到下属回话说晋王随后就来后他才是长松了一口气。
晋王果然是个明白人,知道锦衣卫的面子不能拂。
却说李定国一身戎装来到锦衣卫衙门后立即大马金刀的坐定。
见他这般反客为主,王贺年心中不由得苦笑连连。
敢在锦衣卫衙门里这么做的也就是他李晋王了。
“怎么王指挥使今日有雅兴请本王前来叙话。”
李定国倒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咳咳…”
王贺年清了清嗓子继而接道:“启禀晋王,下官本来是不敢打扰晋王的。实在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难事,不得不劳烦晋王前来。”
“有什么就说吧。”
李定国沉声道:“本王知无不言。”
“晋王先看看这封信吧。”
王贺年将白文选写的那封检举信推到了李定国的面前。
李定国接过信来展开来看,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厮在污蔑!”
白文选竟然污蔑他要谋反!
这是什么歹毒的心肠啊。
细细一想李定国就明白了。
李定国曾经因为白文选的不当言论当众杖责了他。
当时白文选虽然嘴上不说但一定怀恨在心,这就导致了白文选刻意写了一封检举信构陷李定国。
李定国虽然能将这一切串在一起,可王贺年未必信啊。
他急忙解释道:“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天日昭昭,苍天可见。”
“如果本王要谋反,为何在云南的时候不谋反,为何在四川的时候不谋反。为什么要等到天下已定的时候再谋反?本王是蠢吗?”
李定国的情绪十分激动,声调也增高了不少。
王贺年连忙安慰他道:“晋王稍安勿躁。陛下是相信您的,但还请您能够提供一些证据。”
李定国沉默了。
这种事情要想拿出证据来谈何容易。
除非他能够证明白文选在构陷,不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白文选说本王曾经有意拉拢他谋反,他不愿意同流合污遂决定检举,那本王想问问看他的人证何在。本王是何时何地拉拢他的,又说了什么话。他这般语焉不详,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言明。”
李定国的这句话还是很有穿透力的。
王贺年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有道理归有道理,证据归证据。把推论归为证据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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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白文选的说法立不住脚。
距离李定国自证清白又近了一步。
“晋王要不要找巩昌王当面对质?”
王贺年建议道。
“不必了。”
李定国火气也是上来了,大手一挥道:“本王要入宫面圣,当面与陛下说明此事。若是陛下不信我,本王就撞死在乾清宫的柱子上。”
“晋王请三思。”
王贺年连忙劝道。
李定国现在正在气头上,情绪管理的肯定不太好。
这种时候入宫面圣肯效果不好。
万一惹恼了天子,岂不是适得其反。
李定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受不了这个鸟气。
他必须要亲口向天子陈情。
“本王心意已决,这就入宫。”
…
…
却说李定国风风火火的入了宫,径直跪在了乾清宫丹陛前。
韩淼立即将情况禀报给了朱由榔。
朱由榔得知后大吃一惊。
这王贺年是怎么办的事,不是让他暗中查案,怎么连李定国都惊动了。
这不就成了明着查了吗?
事到如今朱由榔知道也不可能瞒得住了,如果他此刻不见李定国,君臣之间势必会有隔阂。
这样一来很可能朝着朱由榔不想的方向发展。
朱由榔长呼出一口气,随即沉声道:“宣晋王觐见吧。”
“宣晋王觐见!”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