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选被赐死让新年前夕的大明朝堂蒙上了一层阴霾,李定国的心情也很沉重。
虽然他和白文选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啊。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文选对他怀恨在心,不死不休的。
莫非是那次汉中之战?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陛下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深究。对待白文选的家人陛下也很宽厚,并没有像通常那样流放或者罚入贱籍。
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这件事也算是给群臣提了个醒。天子毕竟是天子,便是明君也会杀人的。
皇帝的底线一定不能触碰,否则定会受到大明律法的制裁。
锦衣卫在此事中算是将功补过,也没有遭到天子过多的责斥。不过王贺年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他差点就失了帝心,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皇帝陛下的心思就像是那深渊一样深不可测,一定不要轻易的去猜测。
天威滚滚,为人臣者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
临近除夕,朱由榔却也完全没有闲着。
他在看兵部呈给他的一份奏疏,上面有关于明年开春之后平辽东的详细方案。
总体而言,是正面进攻配合侧翼切入。
明军主力从山海关出发,直奔宁远而去。
清军势必会在宁远布下重兵,这一仗是肯定要打的。
不但要打,而且是硬碰硬。
所以粮草辎重一定要准备好,还有领兵将领的选择,还得朱由榔劳心拍板。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出了白文选这档子事情之后,尤其的难办。
一个处理不慎,很可能造成群臣胡乱猜想。
李定国看来是必须要用了。毕竟他代表了老西营,用了李定国就是安抚西营旧将,告诉他们朱由榔是对事不对人。
对这些将领来说,只要皇帝陛下不是存心要清洗他们就放心了,狡兔死,走狗烹。
历史上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他们可不想落得这个下场。
只要陛下还肯用他们,就证明没有放弃他们。
至于夔东军,朱由榔还没有想好怎么用。
既然他要树立李定国在此战之中绝对的权威地位,就必须要淡化其他人的作用。
打仗可不是儿戏,如果每个人都有意见,那这仗可就没法打了。
北伐之所以如此成功,就是因为各路军队是从不同方向分别进攻的,相互之间没有掣肘。
在那条路线上他们有绝对的权力裁决大小事宜。
而辽东就那么大点地方。
再兵分几路就有些矫情了。
萨尔浒之战明军之所以惨败就是因为盲目分兵。
这不但无异于集中优势兵力,还让彼此之间联系受阻,最终被努尔哈赤各个击败。
朱由榔自然要吸取这个教训。
夔东军用是可以用的,但必须让他们听命于李定国,受李定国的节制。
不知道这一点李来亨能不能接受。
毕竟李来亨等人虽然爵位在李定国之下,但lùn_gōng劳可都是不小。
谁又愿意甘于人下呢。
至于郑成功,就好办多了。
之前朱由榔没有下旨让郑成功父子去辽东是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
但眼下却是不用再顾忌这些了。
于七、何守义已经在觉华岛站稳了脚跟,替郑成功打好了基础。
郑成功只要按部就班的率领水师前往接管就是了。
陆路配合水路,两路夹击之下没有理由拿不下辽东。
这种时候力求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到秋天。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朱由榔更加成熟。
他很清楚将士们迫切的渴望能够享受胜利的喜悦和平静的生活。
战争不但能够使百姓们感到厌倦,对将士们也是一样的。
早些结束战争,步入平静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朱由榔也有些期待突然从忙碌紧张的氛围之中安静下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陛下,该赐福了。”
韩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朱由榔的身侧,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
所谓赐福,就是皇帝御笔亲写一个福字。
然后宫人们会将这字拓印,张贴在宫中。
老实讲朱由榔的书法不算太好,但也不差。
写个福字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笔墨伺候吧。”
很快韩淼就将纸张铺好,又替朱由榔将墨研好。
朱由榔顿了一顿,提笔在纸上挥毫起来。
很快一个福字便写好。
朱由榔的字属于飞白体,相较于瘦金体更加的洒脱写意。
韩淼赞叹道:“陛下这字真是愈发有书圣的意蕴了。”
“你啊,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朱由榔苦笑道:“朕的字是什么水准朕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来吹捧。”
稍顿了顿,他继而接道:“拿去拓印吧。”
“奴婢遵旨。”
...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随着一声钟声,永历十六年也正式到来。
一切都不快,一切都郁闷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将喜悦之情撒向新年。
这是朱由榔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五个年头。
和五年前相比,如今他的境遇已经大为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一样。
此刻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
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