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别慌!”
“长枪在前!”
“弓箭手准备!”
官军的队列中,军官的命令此起彼伏。
视线之中,密密麻麻的贼军排着整齐得骇人的队形,在诡异的唢呐声中,如山一样缓缓压过来。
“娘的,贼人哪来这么多铁甲?”
汉军万户孔祥兴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发凉。
打了一辈子仗,造反的贼不知道杀了多少。可是现在,地平线上移动的贼军,让他心里发寒。
那些贼军的队形如此严整,就好像拿尺子量出来的。每个贼军山声的铁甲,都翻着冰冷的光。
而官军,准确的说大元汉军,哪有铁甲?有皮甲都烧高香。
近了,近了,更近了。
“弓箭手~~~”
孔祥兴的声音在颤抖
哔~~~
一声短促的唢呐响起。
前进中的定远军忽然站住脚步。
“嗯?这么停了?”
在汉军万户孔祥兴的诧异之中,定远军的阵地中,百十个士卒扛着细长的铁管子出来,炮口对准了汉军的前阵。
“那什么玩意?火砲?”
孔祥兴到底有些见识,急忙下令,“放箭~~~”
可是,晚了。
砰砰!
轰隆的爆炸声突兀的响起,白雾开始在阵前弥漫。
当钢铁的弹丸碰到了活人的躯体~~~
啊!!!
惨叫声响起,官军的前阵变成了血肉的模仿,严密的振兴不单出了数个缺口,地上满是残肢断臂。
席应真的工匠坊,给朱五的亲卫中军步兵配备了许多小火器。
这种小炮就是其中之一,重量轻,口径小,两三个人就扛着满山跑。
但是,威力不小,起码杀人不成问题。
“这么大威力?”
孔祥兴目瞪口呆,随后大叫,“射,射死他们!”
砰砰!
定远的小炮,又是一轮。
哔~~~
唢呐从短促忽然变得高亢起来。
第一排的定远军官,高觉盾牌。
“兄弟们,开出口子了,跟俺杀啊!”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定远军的士卒犹如变身的野兽,咆哮着向前。
“把缺口堵上,稳住!”
官军的军官在竭力呼唤,但是面对定远的洪流,他们所做的都是徒劳。
轰!
定远的重甲步兵,如刀子切进了冻猪油里,官军的兵器落在定远士卒的身上,不痛不痒。
而定远的长枪,斧头,锤子,打在身上,却当场丧命,官军的前阵崩了。
“让小炮在跑快点,轰官军的侧翼!”
然而傅友德似乎对战况不太满意。
“后队的兄弟上去,别让官军喘气!”
“带俺的亲兵马队扑官军的战旗~~~”
一道道命令,流水一般下去。
战场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脚下的土地已经染成了红色。
~~~~
“报,主人,和州贼和汉军绞杀在一起,所有人都扑上去了,后背是空的!”
“成了!”
达湿贴睦迩哄着眼睛大叫,“二郎们,跟老子掏贼人的屁股,杀!”
轰隆!
两千骑兵的马蹄声,让大地轰鸣,天空颤抖。
骑兵们挥舞马刀,嘴里发出他们祖先一样的嚎叫。
冲上去,碾碎他们。
草原的铁骑,战无不胜!
大地的轰鸣更猛烈了。
最前方的骑兵视线中,贼人出现了。
可是还来不及漏出狰狞的微笑,他们的脸色就凝固了。
“怎么探的哨?贼人哪来的骑兵?”
达湿贴睦迩大惊失色,前方黑压压的贼人骑兵,洪流一样反杀过来。
可是随即,他的脸色也变了。
“具装重骑?贼人怎么会有重骑?”
不只他,所有的骑兵都是一脸骇然,对方居然是重甲骑兵~~~?
马背上,蓝玉夹着长枪,咬着嘴唇看着前方气势为之一顿的骑兵。
心中,莫念着姐夫的话,气要顺,手要稳。
呼~呼~
加速,加速!
胯下的战马都是朱五为他们精挑细选的好马,此刻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蓝玉拉下铁盔的面罩,把手里的长枪放平。
“杀!”
轰隆隆隆隆~~
马背上的淮西健儿,其声同吼,“杀鞑子~!”
一如这几百年前,从宋氏南渡之后,他们的祖辈不甘的悲鸣。
轰隆!
从天空俯瞰,达湿贴睦迩的骑兵直接被凿穿,无数骑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跌落马背。
“啊!!!”
达湿贴睦迩发出痛苦的嚎叫,那些死去的,正在死去的,是他的族人,他的士兵!
“拉开距离,他们兜圈子!重甲跑不久~~~放箭,射他们的坐骑~~~”
可以说,达湿贴睦迩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历史上,他们的祖先第二次西征扩张领土的时候,在波兰境内,三万蒙古骑兵遇到了西里西亚国王亨利二世,率领的欧洲重骑。
波兰,神圣罗马帝国日尔曼先锋部队,条顿骑士团,德意志矿工~~
三万对三万。
欧洲重骑兵一字排开,冲锋一往无前,轻刀快马的蒙古骑兵无法抵挡。
那时的蒙古人,就像今天的达湿贴睦迩一样,利用机动性拉开距离,专射重甲骑兵的坐骑。
结果反败为胜,亨利二世战死,条顿骑士团全部阵亡,欧洲联军死亡两万五千人,蒙古人光是耳朵就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