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定远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扬州府的大小官员,跪在冰冷的血水中。
不远处,不时有受伤士卒的惨叫声,嘎然而止。那是定远的士卒在补刀,既然你活的痛苦,那就帮你解脱。
其实这也是一种仁慈,但是落在这些官老爷的耳中,却不同。
平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此刻,瑟瑟发抖的跪在冰冷的血水里。
当朱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人忙不迭的把头磕在脏水中,态度比见到大元天子还要恭敬。
朱五在亲卫的簇拥下,骑马进了扬州城。
“扬州的文武都在这了。”
冯胜在朱五身边说道,“就是鞑子万户还有那个参知政事叫啥佛家虏的跑了。”
朱五点头,意料之中的事。
打扬州没有围城,直接从码头就攻上来了,其他城门都是开的,人家想跑,还真不好抓。
“城内还有抵抗?”
朱五看都没看那些跪着的降官,纵马缓缓向前。
“都差不多了,有些乱兵趁着天快黑了,跑到老百姓家里去了,还有些地痞无赖,趁火打劫!”
“都杀了!”
朱五冷冷哼了声,回头喊道,“去,告诉花云,今晚上带亲卫巡城。有不安分的,都杀了!”
朱五需要扬州,马上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的扬州,才能尽快的为定远军提供给养。
“总管,降兵一万多,是不是~~~~?”冯胜在朱五身边,做了一个摸脖子的手势,小声问道。
“汉军?”
冯胜点头,“基本上都是,还有一些色目人!”
“色目人都杀了!”
朱五厌恶地说道,“汉军把军官和士卒分开关,先饿几天。”
说杀就杀,杀气腾腾。
冯胜点头,不再出声。
打下了扬州,总管却似乎不大高兴。
朱五不是不高兴,只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盼的信,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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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五去信,咱到了,啥时候打高邮!”
朱重八驻马河边,往这对安高邮路的土地,沉声说道。
“哥,你带咱们濠州军过来,是要和那边一块打高邮?”
徐达在边上问道,“打下来算谁的?”
“咱们牵制,他打!”
朱重八依旧看着前方,面色不变。
徐达犹豫下,“哥,咱们~~~?”
“咱明白!”
朱重八在徐达肩上拍了拍,“还是那句话,唇亡齿寒,脱脱百万大军即将南下,咱们现在和小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其他事先放放,这时候刀口一致对外,反元才是正事!”
“可是,他打下高邮,咱们有啥好处?他地盘又大了!”
朱重八沉思片刻,“有些事,不能只看眼前,要看以后!”
徐达不服气的争辩,“官府可是百万大军呢,要是顶不住,朱五能忘江浙腹心跑,咱们呢?”
“要是扛住了呢?”
朱重八笑着反问,“咱们钉在这,要是官军败了,咱们这几万人就可以抄官军的后路!
你眼睛只看到高邮,看到淮安没有?
况且小五和咱有言在先,真打退了官军,他把高邮给咱们!”
“嘶!”
徐达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位真敢想。
不过,随即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想,打退官军,拿下淮安高邮儿城。
似乎,也不赖。
于是,跳转马头,前去传令。
朱重八继续看着前面,默不作声。
前些日子,在他给朱五去信之后,那边第二天就快马回信。
“脱脱要战,便战。定远不日渡江,取扬州,高邮,泰州三地,控制京杭运河。
兄,可愿助一臂之力?
如今天下,虽战火纷乱,群雄并起。但蒙元朝廷跟基犹在,拆东墙补西,亦可压制我等。
现天赐良机,脱脱百万大军南下。若胜之,蒙元伤筋动骨,则天下群雄振奋。
从此后,东风压倒西风,蒙元自顾不暇,再无一兵一卒可以派往东南!
此战胜,名留青史。
重八哥,你我兄弟,心中罅隙不值一提,大好天下,何止淮西一地?
打败脱脱,你我才能真正割据一方,各安天命!”
脑中闪过朱五信的上的话,朱重八放声大笑。
小五说的对。
别看现在各地的贼头闹得欢,可是刘福通也好,徐寿辉也罢,还不是被朝廷压着打?
脱脱百万大军南下,自己又不愿招安,要么和小五要么联手,要么等着被各个击破。失去根基,变成丧家之犬,被官军追着屁股流窜。
“小五,还真对咱的脾气!”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跳出来,跟你一决雌雄。
青史留名!
想到此处,朱重八觉得,血都热了。
古往今来,哪个反王敢直面朝廷的百万大军?
咱朱重八敢!
自从投军的那天起,咱朱重八就没落后别人半步!
咱投军不单单是为了前程富贵,还有心中那股不平的鸟气!
凭啥,咱这样的人,就得挨饿?凭啥,咱这七尺的汉子,就得当四等南人?
咱,不服!
“传咱的令!”
朱重八对身边人下令,“这几天,让兄弟们敞开了吃!江对岸,有的是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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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郭统领拿下泰州,泰州盐场,一万盐丁主动投军!”
“好!”
朱五大笑着,接过战报,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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