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作势想了想,才回答。
若不是突然间传出慕瑶失踪不见的消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进宫吧,这亦是实情。
独孤连城隐约也猜到慕辞这话的意思。
她进宫是为了慕瑶而来,若不然,她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进宫。说起来,柳婕妤倒是有不小的功劳,把慕辞送到他跟前,不然他也没机会抓到这个狡猾的女人。
“既然进了宫,成了朕的妃嫔,往后就好好地做朕的女人。你也说了,你是随遇而安的人,不可再生离宫的妄念。”独孤连城翻看慕辞纤纤玉指,轻声细语的:“你要知道,朕的脾气不大好。朕要是被激怒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又没耳背。”慕辞抽回自己的手。
他话里话外都在威胁她,她若是听不懂,那就是一等一的蠢人。
夜半时分,阿娆正在巡夜,突然见独孤连城徐步走来。
她一愣,急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这个时辰皇上居然出来,是所为何事?
独孤连城没正眼看她,径自与她擦身而过。她正想追上去,碧玉却挡住她的道。
独孤连城在抄手游廊定驻了脚步。
夜色如墨汁般稠浓,一个黑色身影突破重重夜幕,如翦影一般轻盈而至,无声无息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
“查得如何了?”独孤连城抓了一把鱼粮,扔进鱼池中。
借着昏暗的灯火,依稀得见鱼池中的鱼儿蜂蛹抢食,十分拥挤。
“回皇上的话,临安城确实有一个曲家,听说曲家确实在半年前住了一位曲姑娘。只不过在曲姑娘进京后,偌大的曲家也是人去楼空。卑职也查探了坊间,有街坊见过那位曲姑娘,描述的样子和慕美人相似,应是同一人。”暗影站立在一旁,蚊丝不动,像是一块被风化的石壁,一看便是经过长年训练的。
独孤连城静默片刻,又问:“曲家人口可多?”
暗影想了想,才回答:“并不多。”
“她说光伺候她的下人便有三个。这一点,似乎对不上。”独孤连城喃喃自语。
总不成曲家所有下人都去伺候慕辞一人。
“你再仔细查。能轻易查到的信息,不见得就是事实,那只是对方想要你知道的结果,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能在守卫森严的沉香宫悄无声息将人救走,这说明是筹谋已久。能救走她的人,不只武功高深莫测,心思也莫测。像慕辞这样的人,既然有人花心思救她出去,又怎会让临安城的随便一个路人便看见?”
独孤连城说话间,又洒了一把鱼粮。
经他这么一说,暗影冷汗涔涔。
他跪倒在地:“皇上圣明,是卑职的疏忽。”
“你再往临安城仔细查查。她说起临安城的语气熟稔,应是住在临安城有些日子,那不是在说谎。暗影,朕信得过你才让你彻查,莫让朕失望。”
“卑职定不负皇上重望!”暗影沉声回答。
独孤连城挥挥手,暗影便纵身而去,眨眼便消失不见踪影。
独孤连城撒完手上最后一点余粮,往永安宫正殿而去。
慕辞今晚对他说的话看着真诚,不似作假,他却知道慕辞的为人。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她的话永远不可全信。
而且他笃定,这个女人还瞒了他一些重要的事。
他也不会忘记,当初她说过,她是嫁了人的。当时她就不像是在说笑,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救她的男子?
思及这个可能性,他眸中闪过浓烈的杀机。
别让他抓到这个奸夫,否则他一定将这个人碎尸万断!
阿娆被碧玉挡住去路后,等了约莫两刻钟,便见皇上信步而回。他步履从容,仿佛在夜半时分出去闲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她隐约觉着不简单,皇上大约是去见了什么人,碧玉才会拦住她。
难道是和某个后宫女子半夜私会?
一想到皇上尊贵的身份,她又觉得这种想法不妥。
眼见着皇上越来越近,她迅速冲了过去:“皇上……”
独孤连城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脸,遂徐步往寝殿而去。
那个方向灯火昏黄,光晕一圈圈地打在他的身影上,他就像是走进了光影迷离的世界,衬得他如梦似幻。
一时间,阿娆竟看痴了。
这样的天之骄子,站在她不可迄及的高度,她这辈子都只能仰望吧。
次日一大早,慕辞出了正殿。
她今日穿着一件素绒绣花袄,下穿撒花纯面百褶裙。因为天冷,还披了一件织锦皮毛斗篷。分明也不是多出众的装扮,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远远看着,她形态婀娜,气质出尘。
阿娆远远看到这一幕,心说慕辞也并非那般不堪,起码她也是有优点的,如果忽视她脸上那些打眼的黑痣。
慕辞正欲前往后花园,突然有一个人毫无预警地跪倒在她跟前,正是阿娆。
慕辞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是作甚,一大早便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慕主子,奴婢有话想单独跟您说,可否借一步说话?”阿娆殷切地看着慕辞。
慕辞看着阿娆,若有所思:“罢了,你随我来。”
她率先往后花园而去。
阿娆急忙跟上。
去至后花园,丝竹和迎春退到不远处。
阿娆再次跪倒在慕辞跟前:“奴婢可以为慕主子所用,只求慕主子给奴婢一点机会。”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