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抿着唇,忽然说不出话。
李敏薇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妙娘,你再给我编小狗狗好不好?”
姜妙说:“好,但是咱们得先擦药,你有药膏吗?”
李敏薇摇头,又说:“我不疼的,不擦药也没事儿。”
“怎么可能不疼?”姜妙眉心紧紧揪着。
端阳节她在护城河边看赛龙舟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李敏薇,那时才知,李敏薇在坊间的名声并不好,但姜妙想着,再怎么不好也是堂堂皇室出身的公主,是金枝玉叶。
可现在看到李敏薇手臂上的鞭伤和掐痕,姜妙才意识到,小姑娘的日子远比传闻中难过得多。
连下人都能随意鞭打怒骂的,算哪门子的公主?
而且,她这样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成天被下人监视着,隔三差五就挨打挨骂,不准她说话,不准她接触外面的任何人,堪比牢狱里的囚犯,她哪里有时间去学东西?
李敏薇或许真的一无是处,但如果能选择,小姑娘应该很向往正常人的日子。
“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山脚有一家药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药,等回来给你擦了再编小狗狗。”
姜妙说着,起身离开树林,便快速下了山。
药膏买的很顺利,但等她气喘吁吁再回到小树林时,李敏薇已经不在了,湿软的地上明显多了几个脚印,除此之外还有拖痕。
姜妙心下一沉,急急忙忙朝着狗洞方向跑,这个位置有些隐秘,墙里墙外都有杂草掩盖着,不容易被人发觉。
姜妙趴下去,想透过狗洞看看里面的情形,然而视野有限,什么都看不到。
不仅看不到,墙那头还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顺着这堵墙过去再拐个弯,便是院门。
姜妙没有去敲门,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贸然出现,不仅帮不了李敏薇,还会害了她。
摘了叶子把装着药膏的小圆盒包裹住塞进狗洞,姜妙又抓了一大把狗尾巴草,编了好几只小狗放在那儿,这才叹了口气,离开静水庵。
想着小宝还在肖彻那儿,姜妙入城后,吩咐马车往肖府方向走,才刚在角门外停下付了银子要进门,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软的,“姐——”
姜妙回头,便见拐角处走过来一抹娇俏清丽的身影,正是姜柔。
她显然在此等候已久,两鬓都热出了细汗。
“你怎么来了?”姜妙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姜柔笑道:“表哥告诉我,你回娘家了,大概三天后回来,所以我才掐着日子来这儿等你的。”
“有事?”姜妙仍旧没什么情绪。
她太了解姜柔了,这就是个作精,不仅爱作,还自私自利。
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姜柔会上肖府来找自己,多半是听了百姓们的传言,知道她成了肖彻的人,赶着靠上来,想凭着她的关系谋一桩好亲事。
而且没准儿,这个主意还是姜云衢那人渣给她出的。
姜柔说:“咱家搬来京城这么久,姐姐也没想着去坐坐,你不去,我便上门来看你了。”
说完,又特地补了一句,“你这次回去,娘她还好吧?”
姜妙冷笑,“好不好,你自己回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溪水村离着京城几个时辰的路呢,口头上的关心隔太远,娘感受不到。”
姜柔小脸僵了僵,但很快就扯出一抹笑,上前来,主动挽着姜妙的胳膊,“姐,以前眼瞎成天黏着二娘忽略了咱娘的事儿,我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你以前不也跟我一样,你都能改过自新,就不许给我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吗?”
关于这一点,姜妙无可辩驳,她的的确确是曾经瞎过,所以吃了亏之后大彻大悟,才会拼了命地想要补偿姚氏。
但改过自新这种事,她做得到,不代表姜柔也能做到。
“姐,我口渴。”姜柔撇着粉唇嘟囔道:“我大早上就赶过来,等你老半天了,一口水都还没喝上呢!”
姜妙道:“牌楼出去就有摊贩,茶摊到处是,你若口渴,自己去买碗茶喝就是了,受这委屈做什么?”
姜柔没想到姜妙半点没有请她进去喝茶的意思,小脸再次变得僵硬。
姜妙顺势推开她的手,“行了,你来找我,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问了,日头毒辣,别在外头杵着了,早些回去吧!”
说着便抬步进了角门。
姜柔愣在原地,瞪着姜妙的背影,小脸寸寸冷了下来。
这就是大哥说的吃软不吃硬?她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瞧瞧姜妙是怎么对她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攀了高枝就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
嘚瑟什么,爬得再高,也改变不了肖督主是个太监的事实。
一个不会生,一个倒是捡了便宜,不用再生。
呵呵呵,天生的一对呢!
姜妙进角门后,没有急着去找儿子,在门后的长栏板凳上坐了会儿,等姜柔离开了才站起身。
门房下人跟她说,“刚才那姑娘这两天每天都来,没见到夫人,便又回去了,此前我们不知道她身份,没敢随意放人进来,往后她要是再来,是否要直接放行?”
听到那一声恭敬的“夫人”,姜妙耳根微热,随即摇头道:“我跟她不熟,不用放她进来。”
下人点头说知道了。
顺着铺了青砖石的夹道一直朝前走,往左是进内院的垂花门,往右是通往外院的抄手游廊,姜妙顺着游廊去了肖彻的修慎院。
进门就听到小安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