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儿前朝回来就看见连戚等在永慈宫门口,她险些叫停銮轿。
不自觉地咬了下舌尖。
春光和煦,有风吹过,撩起连戚官袍一角,衣料贴着肌肤,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腿形状。
他抬头看过来时,眼睛里有光,有树影,还有她的銮驾。
江晚儿觉得日头似乎比平时大了些,晒得她脸有些烫。
等她进了正殿,人陆续退下去,连戚依旧站在殿中。
盯着手里的热茶,江晚儿心虚地不去看连戚,小声问:“那个宫女怎么样了?”
连戚轻动了下手指,道:“招供了,臣已做主将她发配到了浣衣局。”
江晚儿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想着那宫女也是个残忍的,能生生用嘴把一个人咬死,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打发远点儿也好。
“她都交代了些什么?”
“荣家的人。”
江晚儿并不意外,毕竟如果她真出了事,最终得益的便是庆祥宫。现今柳絮已经死了,那宫女也被发配,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江晚儿觉得事情到此就应该翻篇,便不再追问。
连戚从正殿里出来,半眯着眼睛看了下外面的太阳。
有些人该活在阳光明媚的琼楼玉宇里,那些阴私晦暗的泥沼,还是莫要将她拖下去了。
……
天气渐暖,宫里各处都开始做洒扫,厚厚的冬装也都被脱了下来。
江晚儿带着半夏在永慈宫开了一块小花圃,在里面种了好些花种,盼着到了夏天,这宫里能有些颜色。
“太后娘娘,明日就是太妃们竟比的日子了,钱太妃她们能留下来么?”
“应该能的吧。”听说这几天钱太妃和胡太妃的家里人也都在帮着活动,都不是什么没根基的人,想留下来,应该还是很有优势的。
她所料不差,隔日见到钱太妃和胡太妃时,两人均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淡定。不想留宫的人一副恹恹的样子,再考虑到家世,只有十数人摩拳擦掌,盼着今后这皇宫能有自己的一席之位。
秋桑伤势还未全好,不能出来伺候,近些时日只有半夏在江晚儿跟前伺候。这会让下去帮忙,旁边便有一名陌生的宫女过来给她添茶。
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手腕一抖,便将茶水溅了出来,湿了江晚儿的衣袖。
她近日穿的还是浅色素静的衣裳,茶渍在衣袖上就显得尤其明显,这就显得有些不庄重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太后娘娘责罚!”
小宫女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不定地磕头,半夏自然也注意到了,旋身回来伺候。
“你且起来去外面领上五板子,半夏,扶哀家去后面更衣。”
打她十板子,这事儿算是罚过了,倘若由着下面的人安排,只怕这不懂规矩的小宫女要去半条命。
我可真善良呀!
“太后娘娘不若回永慈宫去更衣吧?”连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竟比的大殿里,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温声建议。
江晚儿眼角扫到地上跪着的宫女,发现她比之前颤抖的更厉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换好新的衣裙,江晚儿让半夏确认了那茶渍。
半夏低头闻了闻,还用舌尖在上面舔了一下。
江晚儿看她伸出的粉色舌尖,忽然想起之前她在连戚手指上碰的那一下,俏脸儿腾地一下红得像抹早起的云霞。
半夏舌尖在嘴里过了两回,神色巨变,“太后娘娘,这茶水有问题!”
江晚儿心中叹气,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啊。
“将那衣裙的袖子裁下来带上!”
带着半夏躲在假山后,江晚儿绷着小嘴看那件块在去后殿必经之路地上的衣袖,眸色微凉。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只呼嚎的似狼似狗的银灰色东西冲到衣袖跟前,衔住那块布料就开始疯狂撕咬,獠牙上还带着口水。
半夏后心出了一层冷汗,这要是太后娘娘方才穿着衣裳经过这儿,被这似恶犬的东西扑上来……
得亏是连掌事激灵,从另一侧回了永慈宫。
江晚儿无心再看,转头就准备离开。
“灰子 !停下!”
铅白素色锦衣的公子大踏步而来,墨发束在脑后,随着疾走漾出好看的弧度。苍劲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镶着珠宝玛瑙的项圈,对着发疯的坏东西遥遥吹了一记口哨。
江晚儿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竟比时辰眼看就要到了,江晚儿匆匆看了一眼就往前殿走去。反正也没伤到她,管他谁家凶狼恶犬呢。
芮宸从小习武,耳力过人,听见脚步声望向假山,便知看到一道窈窕娉婷的背影一闪而过。
看那身段和气度,也不知道是哪位太妃。
“灰子,这可不是在将军府,再乱跑小心被人剁了蒸包子!”
芮宸上前一胳膊楼主灰子的脖子,将手里的项圈给他套上,捏着绳子在它脑袋顶上敲了一下:“今儿我可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来接小姑姑的,你可别给我找事儿,不然回北地我就让你继续去拉雪犁耙!”
将灰子交给随从,芮宸负手进到殿内,听到熟悉的惊呼声,恶劣一笑。
看到正位上端坐的人,有些惊讶——这不是刚刚假山后的那位么?
想到回京之前听到的传闻,芮宸好奇地打量江晚儿。
十七八岁的年纪,庄重高贵的发髻上插着素色的簪子,白色的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如北地的皑皑白雪一样干净轻灵,嘴唇勾起甜甜的弧度。
芮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