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奶嬷嬷见自己主子如此伤心,也不觉悲从中来。自己的姑娘好歹也是自己看着大的,要不是自家老爷攀高枝儿,将姑娘许进了这侯府做了填房,自家姑娘哪里会这么苦?以自家姑娘的品貌,给了别人做原配正妻,哪里会不得丈夫的心?
可是,自家姑娘已经嫁进来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主仆两个偷偷抹了半天眼泪,这才慢慢地收拾好心情。
那年轻美妇伸出手摸了摸床上躺着的何灵秀,微微叹了口气,道:“之前来看这孩子的时候,身上烫得很,现在这烧倒是下去了,可见是要好了。这孩子也真是的,何苦跟三房的那姐妹俩争执?连我们老爷都争不过三老爷,不比三老爷在老太太跟前的体面,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孩子?如今她一个人在老太太跟前,又得罪了三房的人,还不知道背地里吃多少亏呢。”
那奶嬷嬷道:“太太,七姑娘比九姑娘十姑娘都大呢,这次七姑娘可不占理儿。”
“就是七丫头没理又如何?这人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就是不好,也是老太太没有好生教养。我只是生气,我们七丫头病成这个样子,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呢!上次也是,好好的孩子都烧成那个样子了,也不见有人来通报一声,更没有人说请个大夫来瞧瞧。还是我拿热水给她擦了身子,这才让她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眼下又来,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太太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罢了,嬷嬷,你去把伺候姑娘的人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问她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那美妇去了外间,将伺候何灵秀的两个丫头一个奶嬷嬷好生数落了一番,这才扶着嬷嬷的手回去了。她这一走,这三个人就翻天了。
那奶嬷嬷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个填房,家里也不过是六品的小吏,如果不是运气好,哪里轮到她坐那个位置?一个生不出娃儿来的女人,摆什么威风。”
一个丫头道:“嬷嬷,何必跟大太太生这个气?谁不知道大太太即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也不得大老爷的心?上回嬷嬷家的哥儿不是嚷着要吃杏仁茶么?大太太拿来这么多的杏仁粉,您拿回去给哥儿吃,可比什么都强。”
那奶嬷嬷一听,连声道:“对对对,那我先回去一趟。如果上面问起来,你们该知道怎么说吧?”
“放心,嬷嬷尽管去。”
接着就听见一串不轻的脚步声远去了。
另一个丫头等那奶嬷嬷去了以后,才道:“芸姐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到底也是大太太刚拿回来的。”
那丫头道:“你懂什么。这个七姑娘有什么好的?谁不知道她娘是个不安分的,原来是先头大太太准备说给自己的长子的,可是那个女人居然勾搭上了大老爷,生生地气死了先头的大太太。要不是早早的死了,也跟那个没脸没皮的安姨娘一样。你没看见大房的三位少爷都当作没有这个妹妹呀?要不是如今的大太太是个心软又没有儿女的,谁会理会她?有这心可怜她,还不如想办法可怜可怜我们自己?正经的攒了银钱求了上面跳出这个火坑才是!”
听这丫头这么一说,另外一个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两个丫头拿出各自的针线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