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和两位夫人此时正被老爷叫在一起,问茶壶的事情,而所有的下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正在跟李强和蒋燕聊天。
而因为厨子是全家上下起的最早的那个人,所以只有他被错过了。
厨子需要盯着火上的饭食,也不敢轻易离开,这要是自己走了,老爷突然过来问为什么饭菜都凉了,自己也说不清不是?
于是他再一次往粥里面加了一瓢水,看着已经快变成糊糊的那锅稀粥,觉得自己的手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老夫人的房间内,一家人正聚在一起,看着面前的那个茶壶发愁。
发愁自然不是因为没有人认识这个茶壶,而是偏偏有人认识这个茶壶。
正是张家的二太太。
二太太被老爷叫到屋里的时候,还在纳闷为什么今天所有的下人都不干活了,不光没有人伺候自己洗漱,连个倒夜桶的人都没有,真是太不像话了。
正当她蓬头垢面的想向老爷告状的时候,却看见张大财一脸疲惫的神色如何也遮掩不住,眼睛上的黑眼圈就像是浓重的磨块。
然而更让二太太不敢言语的原因,在于老爷的脸色极为难看,这种表情她只见过一次,就是之前老爷的货被山匪劫了的时候。
张大财招呼她赶紧去正厅,有事情要说,她便也顾不得什么仪容仪表,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大财身后来到了正厅之中。
进门眼睛微抬,看到老夫人和姐姐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状态,二太太心里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心里面咯噔一声。
她向母亲和姐姐行过礼,一抬眼便看到了面前的茶壶。
二太太面色一喜,说道:“这不是我那把壶吗!?”
张大财心里面也是咯噔一声。
他一转头,眼睛瞪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二太太的胳膊,大声问道:“这东西是你的?!”
二太太明显被老爷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吓了一跳,说话有些结巴:“是…是啊。”
“你赶紧说,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大财厉声道。
“哎呀,你干嘛呀,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大太太赶忙上前将张大财的手掰开,劝道。
“你呀你,你给咱们家惹了大祸了!”张大财指了指二太太的脸,咬着牙说道。
“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老夫人看儿子的状态如此反常,赶忙问道。
二太太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了。
“昨天咱们家酒窖里面死了个人,现在尸体还在跨院里面放着,死的时候怀里就揣着这个茶壶!”张大财说道。
老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报官吧。”老夫人说道。
“人家的同伴当时就在身边,全都是高来高去的神仙,就是他们从溧阳一路护送我回的家,现在还在跨院里面跟咱家下人了解情况,现在去报官,只怕就是个灭门的下场!”
大太太心里面也咯噔了一下。
张大财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他确实不好将宗叔的事情和自己的家人说,因为这可能也会让自己的家人处于危险之中。
更何况家里这三个女人在很多问题上,一定会选择帮亲不帮理的,自己也很难让他们可以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于是思来想去,如果家里人有人认识这个茶壶,便只能用这个办法吓唬吓唬,看看能不能不动声色间问出一些什么。
这就是李强和张大财定下的办法。
从进门到现在,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人心里咯噔一下。
“那既然这茶壶找回来了,我们既没有告对方一个偷窃的罪名,怎么反而还能怪到我们头上来了?”大太太问道。
“我问你,你这茶壶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时候丢的?”张大财问二太太。
二太太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我印象中,打从我嫁入张家,这个茶壶便在我房间的多宝架上面摆着,从哪里来的我是真的不知,至于丢,因为它摆放的位置实在不显眼,我有一天找东西的时候突然看见它不见了,我就以为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偷偷拿走了。”
“然后呢?”张大财继续问。
“然后我就把宗叔叫过来了,问他有没有看见这个茶壶。”二太太一边回忆一边接着说道:“结果宗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你现在还着急,和我说这件事情不用告诉你,回头他会跟你说,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二太太回想着那天的场景,跟张大财说道。
“那天宗叔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茶壶,除了打扫房间的下人以外,我们没有主家的叫,哪敢进主家的屋子,就都如实跟宗叔说没看见。”
“但是那天二太太房里的丫鬟突然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都没带走,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也别说,要不是二太太对人家确实不好,不合心意就动辄打骂,哪里会给人家逼走呢。”
“说的也是,咱家这一家子老爷太太,也就属二太太脾气稍微大些,但是人其实还说的过去,就是总得顺着她就是了。”
一堆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李强和蒋燕交代着情况。
“你们后来还有那个丫鬟的消息吗?”李强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
“那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你们还记得吗?”李强又问道。
“大概是三个月前得事情。”一个下人肯定道。
“哦?你怎么这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