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满门被诛杀,极大地震动了朝纲,一时间整个洛阳公卿都不得不拜服于董卓的淫威之下,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就连身为天子的刘辩,都唯唯诺诺。穿着玄色十二旒冕服,跪坐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头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宛如一具提线木偶,董卓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董卓向他禀报袁隗所谓当“罪行”时,也是很快给出了答复,甚至就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刘辩这个人本来就胆小怯懦,当初刘宏之所以三番五次想立刘协为帝,而不是考虑身为嫡长子的刘辩,除了董太后的一部分原因以外,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帝王威严,不类已。
特别是朝堂局势在去年一整年的时间都处于波谲云诡的状态之后,刘辩两次登基为帝,如傀儡一般任人摆布,就可见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他所能够决定。
历史已经改变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不管是刘协还是刘辩。随着先帝去世,多股权势轮番想上位掌控朝政,最终都尘归尘,土归土。
董卓一个地方军阀,依旧得到了这天下。
这是陈暮影响的结果。
就连皇帝都三次易主,可见随着陈暮入主中央,权力越大,他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造成的龙卷风也就越大。
汉末格局已经被改得差不多,未来这世界,就得看各自手段。
只是不管怎么说,董卓打算从洛阳迁都的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还是属于困境当中的唯一选择,就好像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一样不可改变,所以当袁隗一死,迁都之事,就顺利得不像话。
眼看关东联军即将杀入洛阳,没有人想倒在黎明前的黑夜,因此所有公卿一边默默收拾着家产行李,按照董卓的吩咐准备启程前往洛阳,一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关东联军能快一点打进来,早点解放他们。
洛阳城中,已是一片兵荒马乱,朝中权贵,城中富人,城外百姓,纷纷拖家带口,被驱赶着离开他们生活已久的洛阳,街面上人山人海,却不再是往日的繁华与热闹,而是背井离乡的哀怨与忧伤。
王允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张望了一眼身后,身后是连绵的车队和数不尽的士兵与百姓,远处的洛阳城已经越来越远,虽是朝阳初升,却仿佛暮霭沉沉,这个古老的帝国充满了暮气。
“驾!”
董卓的车队从他的身边经过,身边是无数护卫保护,向着长安的方向远去。
“董卓......”
王允眯起了眼睛,现在的朝堂上,他可是董卓的头号狗腿。
虽然还未入董卓幕僚核心层,但在朝堂之上的事情,董卓对他也是十分看重,将自己提拔为司徒。
可是董卓却绝不会知道,他身边的亲信,却是一个朝思暮想都在要他命的人。
若自己能除掉董卓,西凉军就没有了主心骨,必然四散而去,到时候朝廷之上,就是自己掌控.......
王允抚摸着自己的山羊须,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必然名震天下。
不仅如三君八俊一般,受世人敬仰,成为一代名士。
说不准待平定了天下,自己的后代子孙,也能如袁家杨家一样,开辟出一个四世三公的豪门世家出来。
想到这里,王允的看向董卓的目光,就变得更加狠厉起来。
一定会想出办法可以弄死他的。
一定会的.....
......
......
历史上袁绍作为盟主带领关东联军进攻虎牢关,在外面转了一年都没攻下。
可是现在,关东联军才攻打四个月,虎牢关就已经岌岌可危。
从初平元年二月,也就是190年2月,到6月,短短四个月时间,徐荣就已经发了数封求援信。
足以见得投石车的改进对历史造成了多大影响,让董卓再也没有固守洛阳的想法。
徐荣的求援信不断送入洛阳,可是全都石沉大海。
最后等来的,是董卓让他弃关的命令。
这封命令带给徐荣的并不是沮丧,但要说喜悦也没有,顶多算是如释重负,心情复杂。
在投石车狂风骤雨的轰炸下,关内守军每天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虽然这跟后世的二战完全没法比,但对于古人来说,投石车已经是件非常可怕的武器,足够摧毁任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古人。
虎牢关上即便每日清理,但被砸成血污肉酱的红色人体组织残片依旧没法清理干净。
没有人能够那么大心脏无视投石车的威胁,虎牢关内的每一个董军士兵都在提心吊胆,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关上的红漆。
战士们的军心每况日下,徐荣很清楚,投石车或许砸不开虎牢关的大门,却能够砸破战士们的心门。
如果再不撤军或者有更多的援军来,也许再过一个月,哦不,半个月,士兵们要么自己崩溃逃散,要么把他抓起来向外面的关东联军投降。
“太师有令,撤军!”
虎牢关内,徐荣拿着这份命令对诸多将领说道。
包括张济、樊稠、李蒙、王方、杨定等西凉军将领纷纷松了一口气,面无悲色,反而和徐荣一样,充满了如释重负的解脱。
每天听着头上轰隆隆轰隆隆的爆炸声,整日心惊胆战地蹲在城里苟且着。
打这种仗,确实是一种折磨。
当下,诸多将领回自己的营中,召集各级军司马,然后组织士兵,开始有秩序地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