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济阴郡,定陶。
四月中旬入夏,阳光正好,城外田园中的农夫正在地里卖力地干活。
夏风拂过道路,吹过桑田,枝桠摇动作响。
在曹操的治理之下,如今兖州也算是一片勃勃生机,在气象上比数年前好了不知多少。
县城府邸当中,曹氏居所后院,花草葳蕤,假山林立,院中有池塘,荷花绽放,几条鲤鱼在荷叶下游弋。
曹操从后院自己位于亭阁的书房里走出来,刚好看到长子曹昂从前院过来站在后院门口处。
因为曹嵩没有死,导致曹操并没有屠戮徐州,同时他也没有把豫州拿下,自然就没法征讨张绣,这样两个亲人都俱在。
前些年曹嵩去了青州躲避灾祸,后来兖州安稳,又回来投奔儿子,居住在陈留郡。结果前年还是病死了。
毕竟也已经年近七十,能活到这个岁数也不容易。只不过曹嵩的病死,让曹操十分忧愁。
因为按照制度来说,父母病逝,官员不管官职大小都要罢官回家丁忧守孝。
好在郭嘉献计,贿赂了一些朝中官员,让这些官员在朝中为他说话,说天下四方未定,兖州必须要有人镇守,否则容易被袁术之流趁虚而入。
刘虞觉得有理,因而曹操虽然几次上书说要请辞回家为父亲守孝,却仍然被天子夺情起复,墨绖从戎,并没有被罢官。
曹嵩没有死之前,曹操四处征战,无暇照顾家属,次子曹丕,三子曹彰,四子曹植等人还年幼,就一直在陈留的祖父身边寄养,等曹嵩病死之后,又接回曹操身边教育。
至于曹昂,因年岁较大,便一直跟着曹操,自二十岁举孝廉之后,于军中担任小吏,如今又被曹操任命为定陶令,居住在府外,每日处理政务。
见他此时过来,曹操笑着说道:“子脩,今日怎么有空来府邸看我了,刚好你两个弟弟还跟我说要找你学骑马射箭呢。”
曹昂为人老成十分严肃,见曹操提起曹丕曹彰,便认真说道:“我来府中是向父亲禀报今年耕作事宜,如果父亲让我带两位弟弟去骑马射箭的话,我待会叫上安民带他们去便是。”
曹丕曹彰从他们六岁开始,曹操就让他们读书识字,八岁就让他们骑马射箭,但他们更喜欢和曹昂曹安民一起,因为他们比较宠爱弟弟,不会像曹操那样严厉。
“骑马射箭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既然有公务,那你随我去书房说吧。”
听到是正经公务,曹操便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曹昂却摇头认真道:“还是去前院,后院有女眷不太方便。”
见他这么认真,曹操点点头:“那便去前院厅堂。”
曹昂亲生母亲死得早,是他的正妻丁氏养大,情同母子,跟卞夫人也没什么矛盾,且还是他的长子,出入后院也没什么。
不过曹昂懂礼节,知分寸,长大搬出府邸之后,就恪守本份,连去探望丁夫人或者带弟弟出去进入后院的时候,也要向曹操请示,从未有过逾越规矩。
虽然这样有些循规蹈矩,但如此恭顺谨慎的长子有谁不喜欢呢?
也难怪曹丕称帝后曾说,如果曹昂和曹冲还在世的话,皇帝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他来坐。
二人到了前厅,曹昂就向曹操汇报了今年的耕作事宜。
曹操听得频频点头。
已经到了四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麦熟之时,整个春耕接近尾声,曹昂的工作能力一直不错,即便是在整个兖州,也属于靠前的层次,让曹操非常满意。
汇报完工作之后,曹操就对曹昂说道:“待会就先在家中吃过饭,午后你再带你两个兄弟出去打猎,让他们勤加练习一下骑射吧。”
“唯!”
曹昂领命,正准备说他去叫堂弟曹安民一起过来。
这时门外匆匆进来郭嘉。
郭嘉有事向曹操汇报,见曹昂在,便没有开口,曹昂识趣地告退。
“子脩坐下吧。”
曹操制止他离开,又对郭嘉说道:“奉孝,子脩已经长大了,该参加军机要事了。”
郭嘉这才禀报道:“明公,袁绍于界桥大败,三路兵马被刘备逐个击破,现在据说往西逃遁,跑到邯郸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曹操脸色微变,没有想到袁绍败得如此之快,他还以为怎么样也该打个一年半载呢。
“三日前。”
“可知袁绍损失如何?”
郭嘉答道:“损失不小,郭图部与袁尚部几乎全军覆没,他本部人马也仅有一两万溃兵逃回去,我估摸着此战最少得损失七八万人。”
曹操皱着眉头道:“袁本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能了,开战才三个月就被打得大败。”
“前方来的消息说,袁绍兵分三路,直取界桥刘备营寨,结果刘备军大举出动,先破袁尚,再灭郭图,最后击败袁绍。”
郭嘉思索道:“好一个逐个击破,又好一个兵分三路。”
曹操了解袁绍为人,虽然知道他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但这种惨败还是令人匪夷所思,不由纳闷道:“袁绍再蠢也该明白,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分兵袭击乃是兵家大忌,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如果袁绍以为刘玄德兵少呢?”
“怎么说?”
“明公还记得前些日子濮阳那边来信,青州水师逆流而上的事情吗?”
郭嘉反问。
曹操点点头:“自然记得。”
郭嘉说道:“当时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