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建造而成的房屋,穿着麻布衣裤的人们,走在街道上,承载着商人们货物的马车迎面驶来,玖嗅到了花瓣的芳香。
周围的一切似曾相识,却又不是她最熟悉的天国。
吆喝着,赶集的,在道路旁奔跑着的,以及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的,都是他们一族所说的信徒,全都是人类。
村子中央是安菲克托主教的大雕像,信徒们将这历代英杰的雕像树立在各自的城市和村庄,除了缅怀之外,也宣告着这片土地归属于教派的辖区范围之内。
玖走过了喧闹的集市,记忆的片段将她引向了村里唯一的魔药铺。
老师正在精心照料自己种在门口的盆栽,见她过来,微笑着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了她。
忙碌的一天,就此展开。
直到,马蹄声打破了村子的安静祥和,身披银色盔甲的骑士们团浩浩荡荡地闯进了村子。
见状,老师脸色一变,抛下店铺,牵着她的手便向另一端跑去。
之后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玖隐约记得自己最终被老师带进了马厩,老师将她安置在马厩的角落,将厚厚的稻草盖在了她的身上,并叮嘱她无论马厩外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一定出去。
再后来的记忆,又有似曾相识,却要比之前清晰许多。
火焰席卷了整个村子,村民的吆喝和谈笑变成了惊慌失措的尖叫,最终全部归于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玖回想起有人打开了马厩的门,来到了她的面前。
银白的盔甲之上已经沾满了血污,他的肩膀上还有王室的徽记,这支部队是直属于王室的骑士团,不过当时的她却并不了解这些,所有关于王室、骑士团以及战争的概念,都是她在天国了解到的——玖还记得,当她从百重秘境走出来的时候,天国的居民们就如同在迎接他们的英雄。
“为什么?”
她当时看着熊熊烈火以及满地的尸体,只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们对世间的生灵,都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不过你是不同的,歌斯娅,你与他们不同,我们才是你的同类。”
当破碎的记忆串联在一起的瞬间,玖终于知道了之前的熟悉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这个身披银色盔甲的人并不是王室骑士团的领袖,而是『零』的一员!
所以当她在公园时听到这句话时,才会觉得无比熟悉!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出现了无数裂痕,心中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躁动,这股躁动让她想要将眼前的所有人全部焚烧殆尽。
不再是审判长的指示以及选民的使命,而是纯粹而又无比强烈的个人意愿。
“没错,这就是『恶意』本身,看来你掌握得很快嘛。”
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玖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黑暗深处传来了老师的声音。
此时此刻,老师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对方就如往常那样笑容可掬地弯下腰,向她伸出了右手。
“接下来,就由我来亲自指导你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吧。”
“只要熟练掌握了这份力量,你便拥有了改变的可能性。”
“来吧。”
“就和往常一样,歌斯娅。”
“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玖追寻着声音方向,如同着了魔一般,她缓缓地抬起了手,放在了对方的手心。
下一刻,玖却如同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空洞无神的眼睛恢复了重新焕发出了光彩,看向“老师”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见状,“老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充满森然杀意的眼神越过了玖,看向了她的身后——仅仅一个眼神的变化,玖便觉得整个黑暗的世界都随之遭到了起来,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恶意』强烈无数倍,她迈不开脚步,呼吸都也变得无比沉重,就像是深陷泥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正在不断下沉而束手无策。
“小女巫,看来你是皮痒了,早在北欧的时候我就应该好好调教一下。”
玛丽安与“老师”对视一眼。
同样被人称之为天灾,她却在对方面前被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脑子一热要来趟这里的浑水,得罪了一个真正的老妖婆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眼下根本不是考虑这一些的时候!
玛丽安猛咬舌尖,疼痛感让她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同一时间,她写满了咒文的右手已经贴在了玖的右肩之上。
“呼——!”
玖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散尽之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酒店,安铃正将换下的毛巾放在水盆里清洗,见她醒来,安铃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族,居然也会发烧。
玖进入到妇人记忆中不久之后,便汗流浃背,皮肤发烫,他们只好将玖平躺放于床上,如同对待发烧的病人一般照顾她。
而玖出现的症状和玛丽安描述并不一致,后者可从来没提到过发烧的事。
“你的眼睛如何?还能看见么?来,这是几?”
“三。”
玖本想按照原本的说话习惯斥责安铃,但是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原本和安铃一样,只是普通人类。
『零』杀光了村里的所有人,将她带回了天国。
而在百重秘境与这段之间,还有一个断层,现在任凭她如何回忆,都想不起被带回天国之后又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