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着一身绯袍,黑色的幞头,一大早起来,就被中使来回的操弄好多次了。
不说穿着,就是走路都需要被人教。何时迈步,几步下跪,端茶在何种高度,什么时候开声,如何称呼等等,翻来覆去的被人强调着。
就是认个干亲,可只要牵连的皇室,还是长公主,那就不是简单的事了。更何况,听闻圣人也相当重视这次认亲,还会亲自到场。
公主府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就越发认真了。
一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徐义。生怕徐义厌烦了。
烦是真烦了,可原本就是以**丝的徐义,自然能理解这些下人的做法。就是再烦,一样客气的接受着中使的提醒······都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
终于到上场的时候了。
“金城候,到了长公主跟前三尺时就需要敬茶了,金城候只需要将茶端起过头即可,小的会将茶递给长公主。”
“等到高翁喊礼成,金城候就需要当众改口了······”
第多少遍了?徐义耳朵都能起茧了:“我记住了,错不了的。”
赶紧结束吧,太麻烦了。认个干亲而已,多大的事?若不是徐义也想借这个场合给自己正名,真有心劝劝长公主,别玩这虚活了。
场面确实有点大了。
当徐义被中使带着从后殿走进大殿时,随便一看,整个大殿摆满了圆桌,密密麻麻的,几乎到了摩肩擦背的程度,花花绿绿的官袍上全是晃动的人头。
而高台上,居然是高力士做司仪,正面端坐着长公主,由圣人、玉真公主还有一个徐义不认识的老头陪着。
本来很轻松的心境,徐义也有点紧张了。
机械的跟着中使,懵着往前走······
“金城候,该施礼了。”
听到中使的提醒,徐义居然有点愣。这时候可急坏那领人的中使了。
跪下,端茶过头什么,就这样直愣愣的跪下了。他只记得,中使说了,在高力士宣布认亲完成后,他需要当众改口。
这时候怎样称呼,徐义忘记了。
“这小子被吓着了······力士,就这么着吧。”
依稀听到是圣人在说话,徐义想抬头看看,又担心失礼。
真不是个滋味。
想了想这是认亲,认干亲,算是跪长辈,徐义算是宽慰自己了。
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自己就这么跪下了,徐义还是有点小膈应的。想着长公主的年龄和认干亲的事实,徐义自我安慰着忍了。
徐义的脑子里乱转,想着围观的群众,想着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跪着的情景,想着这认亲场面,想着接下来自己可能有些唐突的行为······
倒是转移了自己的尴尬心境。
等听到高力士一声“礼成”后,徐义还在胡思乱想。
这是徐义早年养成可以缓解尴尬的不适的办法,那就是冥想,想一些不相干的事,以此来缓解当场的不适。
长公主已经饮了茶,徐义却还在跪着······
“小子,这是讨要礼物了?”
圣人的一声喝,徐义才算是转过神来。
“不敢,跪谢干娘,小子觉得多久都不算久。”
“姐姐,徐小子也不是个老实娃,也是个赖皮猴子。咯咯,礼物还是要有的,胜业坊的宅子,姨娘送你了,这是房契。”
徐义已经站起来了,恭敬的接过来。
好像得致谢,不知道是不是该跪,徐义正准备跪呢,那边圣人说话了。
“小子,过来,朕也送你一样物事吧。侯爵那是朝廷封赏,干亲的封赏·······朕给你这件如意········”
看来是不用跪了。徐义忙不迭的又接受了玉如意······也就是个物件,自己最缺这些了。
“三郎,这是让本王下血本呀?也罢。难得金仙妹妹有后,本王送你一处长安县的庄子,良田五十亩。”
陪着的那老头说话了,徐义傻愣愣的看着,一时有点无措。
“孩儿,这是为娘的兄长,宁王。送你就接着吧,多孝敬。”
宁王呀,徐义知道的。
“小子······小子······在东都的宅子就承舅父成全,如今再受此大礼,小子有点······”
“接着吧,你做的那些事,本王多有所闻,与国有功!”
这句话最受用了,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宁王说出这话,这几乎就是在为徐义正名了。
诸位来参加宴席的都听听,我徐义为大盛朝是有功的。
每一次徐义接受赠礼,都能听见场子里会有嘈杂声,每一次嘈杂声,徐义都会想到别有所指。
唉,主要是皇家的公主那传统,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宁王是个好人。
虽然宁王的话有帮徐义正名的意图,徐义还是要把自己准备的动作完成了。
“娘亲,小子不懂的在这样的场合,作为儿子的是不是应该送娘亲礼物?但是,小子想表达自己的心意。”
“孩儿,有这份心为娘就开心了。你做过什么,为娘岂能不知?何须礼物表心意?”
或许在开始,长公主认徐义做干亲,是因为当时治病时出现的情况必须用这种方法缓解了。到了现在,长公主是从心底的想认这份干亲了。
就在徐义跪下的那一瞬间,她真有了徐义就是自己儿子的念头。眼眶都红了。
被徐义再这样一说,那泪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