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给父亲的礼物,希望父亲喜欢。”
梁小夏在书桌上放了两套铭文阵的法袍,这法袍还是她命人特地做的,还有一个皮箱,打开的皮箱中分门别类,一个小格一个小格装满了药草和材料,一个空间装备,最后一个小盒子,打开绒布盒面,里面静静躺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自然融塑晶石。
梁小夏站在书桌前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几乎用了快两个小时。
当她满怀欣喜和小小的期待,呈上自己带给父亲的礼物时。看到的,却是他一张冷凝严肃的脸。
“夏尔,我不得不承认,不得不说,你很努力。”
开头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直接淋在梁小夏头上,直接浇灭了她的喜悦。
父亲的眼光很冷,这是她每次犯错误后最常见的眼神。语调低沉冰寒,缓慢浸入她的耳朵,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我也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矮人打造的幸运天平,我想,属于你的那一座天平。幸运的一端,上面肯定压了一座金山,而厄运的那一端,空空如也。”
梁小夏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右耳,在耳背后局促不安地挠了挠。
“实际上。今天你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和我对话,我已经很惊讶了。
在那么多愚蠢的。自作主张的行动后,你没有丢了性命,还将自己意外获得的东西,当成了对自己成绩的肯定,洋洋得意地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作为自己的战利品炫耀。看来,你已经非常习惯理所当然地,将运气也视作自己实力的一部分了。
我想,上次的受伤,你并没有学够教训。你并不像我期望的那样,反倒在错误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地向前跑了几步。
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梁小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复又惨白,冷汗淋漓。
父亲最后轻飘飘这句话只是一声低叹,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脑袋上,一下子将梁小夏说懵了。父亲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没有下过这么严重的结论,这样的话,堵得她委屈难过。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难道她做的一点都不对吗?梁小夏憋着想冒眼泪的感觉,眼睛红红的看着父亲。
玛塔基尼双手交握,搭在嘴前,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鼻梁和双眼。
那双眼,含着担忧,含着关心,定定注视着她,看得她又一阵错愕。
是啊,她若不是运气好一点,怎么还有今天?
在安息森林的那么多次冒险,都是堪堪擦在危险的边缘,经历的每一场战斗,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管是森妖,森妖之母,森林银狼,恶灵,都是因为她好运地恰在那一个点,做对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她有了成绩了,她突破了箭意了,她是一地之主了,这样她就得意了,高兴了,趾高气扬地以为自己算个人物了,看人的时候也高人一等了,不由自主得觉得自己本事了,有能耐了。
甚至,她带着这种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心态,炫耀到父亲面前,显摆似的将东西弄出来。
这些东西里,有多少是她真的凭自己的本事弄出来的?
没有,一件都没有。
没有一个是她真正靠自己本事赚来的东西。
梁小夏又羞又难过,她低着头,默默站在父亲面前,为自己的错误而感到窘迫和羞耻。
好运气,终究会有用完那一天的。
右耳一阵阵发热,她突然感觉,接下来,她不会再如此地顺利了。
玛塔基尼也很头疼。
夏尔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小事情上不用怎么管,一点就通,什么东西都学得快,胆大心细,比同龄的小精灵看起来要懂事得多。
这看着没什么毛病,实际上心里还是藏着一口气,一股觉得自己超人一头的优越感。他不知道夏尔这种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生来就带着的。可这样的优越感,直接给她的学习和研究带入了一股燥气,沉不下心做事情,靠着小聪明一直混。少一股稳气。偏偏运气还好,总是能化险为夷。
可这个问题,已经埋得更深了,不再解决,他的小夏尔以后肯定会走上一条更加陡峭的道路。
他只能这样连着根将问题挖出来,暴露在她面前,让她自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虽然一时疼痛,总好过一世错误。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
梁小夏低着头。咬着嘴唇,脸红红的,全身一抖一抖的。晶莹的水滴。一滴一滴打在书房的地毯上。
玛塔基尼叹了一声,从书桌后走出来,将梁小夏抱起来,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小精灵的后背。语调前所未有地舒缓。
“夏尔,世界呈现在你眼前的,和世界的本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拉切赫,只是一个好色贪鄙的人类。一个侥幸当了军团长的小人。可是你不知道,斯格拉切赫是一个高阶剑士,和人对敌的时候能够连续发出剑气斩。一剑劈城。他还有两张保命用的恶魔召唤卷轴,可以以失去一部分肢体为代价,召唤出一头地狱恶魔。
这样的人,你有信心打得过吗?”
梁小夏捏着父亲的衣服,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父亲。斯格拉切赫的昏迷,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去他家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