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庞大到连荒妖也望尘莫及的浓郁妖力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和心底,就宛如每个人上方都压着一片海。
妖气填充在每个角落,这份凝重几乎要摧毁所有人的魂魄。
没有人说出那个称谓,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道身影意味着什么,那名为妖月的女子真正的面目究竟是什么,已经不用再以语言来言诉。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带着这样的绝望,也唯有——天妖。
天月国的船上,天行洲双膝无力,直接瘫跪了下去。
他知道妖月的强大,也猜测过她身上的秘密,可搅碎脑浆也绝不可能想到,这才是妖月的真正面目。
妖月说知道答案的代价是沉重的。而这样的答案,于他而言,已经无法用沉重来表达,这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现在,想知道的答案就在你们的面前,你们——满意了吗?”妖月,或者说炽融张开玉唇,似带着嘲讽吐出焚烧每个人内心仅存希望的言语。
天妖之中,属于四大灵妖之一,掌控着世间所有的火焰元素。她是火焰的化身,亦是火焰的主宰——天妖炽融。
有人颤抖,有人后退,有的人神色木讷,再无反应。
整片**都被火焰点燃,这片燃烧的火海,同时也是她创建的死亡领域。只要身处这片焚烧的炼狱之中,就无人可逃。
没有人主张进行反击,十万之军也许可以对荒妖发起冲锋,可在天妖之前,这股力量太过于微弱。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存在。
在遥远的地方,一艘漂浮在边缘的小舟上。宛惜已经因为过度的惊愕而瘫坐,就算远如他们这里,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天妖的灭世气息。
古轩一呆立着,痴痴地遥望远处的那一抹火光。每一根神经,每一道思绪,都像被火焰给吞没着。
舰队中,天地舟上,龙文牧全身都在轻颤。他牙关已经咬紧,宛若傀儡般朝前踏步,但立刻被后方的千灵雪拉住了手腕。千灵雪死死的拉紧他,用力之大,在他手腕上留下指印红痕。
龙文牧知道那不是九婴,无比的清楚那是另一尊天妖。可心底那一道早已存在的裂痕,却不受控制的再次因为天妖的出现而隐隐裂开。
天海间都是火焰的光辉,能听见的只有火焰灼烧之声还有海水的沸腾之声。
想必此时此刻,有不少人都后悔于先前的逼迫。可是现在,任何的悔意都已经无济于事。
天妖既现,那这数百空舟都会在劫难逃。连逃跑,都是一种奢望。在这里,便是穷途末路。
妖月如群星点缀的眸子扫过下方,让所有被看之人遍体生寒。
她抬手,朝着下方某处轻轻一点。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在她指的方向,天月国的空舟上,天行洲突然大叫。
他的皮肤出现了一块块黑斑,他突然倒地翻滚,放声的哀嚎,好像经历着世间最惨烈的酷刑。
身上的黑斑越来越大,仅仅两息之后,天行洲停止了翻动。他的身体已经变的焦黑,热浪吹过,便化作黑色的灰飘散。黑灰之间,还有未燃尽的火星。
妖月的红唇勾起一个令人心惊的弧度。
天行洲是中品天妖师的强者,但他在妖月的面前,只是一只随手可碾死的蝼蚁。
就像妖月说的,她以前杀死天月国的强者,并没有用什么花招。那些人之所以会死,仅仅是因为,那些人在她面前太微不足道。
没有人会怀疑,妖月想杀天行洲,瞬息即可,甚至连他惨叫的这两息都不会有。这两息,是妖月留给他忏悔的时间。
距离天行洲近的人皆在后退,特别是月玲珑等人,早已被绝望填充了脑海,倒退时惊叫着绊倒。
而与天行洲距离最近的古袁全身都抖成了筛糠,把那双没有聚焦的老眼抬向上空的妖月。但妖月仅仅看了他一眼,就再没有关注。
“我想试试你们人族的生活,体验你们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不过就到此为止了。”妖月说。
她说的这话更让人无法平静。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天行洲的逼迫,不是所有人都立于她的对立面,她此刻仍然是天月国的月皇,而不是炽融。
也许以后她会袒露身份,但绝不是现在。
“你们已经不用再去天妖大陆了。”妖月说,“在你们人族的信仰中,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她说话声音不大,可施加在魂魄上的震撼却响彻万里。
剑刃出鞘之音,鹿九天赫然出现在妖月与船队之间。一抹寒光提在手中。
妖月看着提剑而立的他,浅笑道:“你方才施展的最后那招我给予赞许,但你觉得自己能阻挡我吗?”
“不是能与不能,而是该不该站在你的面前。”鹿九天沉声说。
众人已经泯灭了斗志,若还有一人能战,那便是他。
但即便是他,在天妖之前也依旧渺小。
妖月开怀的笑了:“你们人族之中,果然有很多有趣的家伙。”
笑声那么轻灵,简直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没有人敢把她与人视为同类。
鹿九天握剑的手因为捏的太紧,手指已经没有血色。
盔甲轻轻一震,就欲冲上前去。
天地舟上,龙文牧看着鹿九天准备发起攻势。他再清楚不过了,面对天妖,哪怕是鹿九天也不会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妖月如果执意杀生,剩下的人没有人能够幸免。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