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二长哥。”潮大力一个劲地点头。
潮大力管【虚心答应坚决不改】叫知道,潮长长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就这样吧。
或许。
多叫几次,也就脱敏了。
潮长长想着,潮大力现在念高三,忙着备战高考,周末回来的机会,怎么都不可能会很多。
哪知道从那之后的每个礼拜六中午,潮长长都会听到从半山坡就开始飘过来的,空旷中带着回响的,一声又一声的“二长哥。”
已经就称谓的问题和潮大力解释过两次了,潮长长一点都不想再解释第三次,直接换了个更有意义的话题,“你不在学校好好准备高考,这一天天的往山里跑,这是嫌自己分太高?”
偏远的山村能出个大学生不容易。
潮长长退学,是因为他是个没有希望的老赖。
越是这样,越见不得有希望的人,随随便便就放弃。
他以前可不这样。
“二长哥,我这次回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潮大力一过来就拉着潮长长的手腕,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潮大力第一回见潮长长就有点想找他帮忙了,就是那时候两人不太熟,潮大力也没有到必须要讲的时候。
“说来听听,看看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能帮你什么忙。”潮长长这是在自嘲,来了这个山村,一直都在接受帮助,还没有帮过什么忙。
“我想要和娟子表白,你是城里来的,你肯定有经验知道怎么表白。”潮大力不知道哪来的假消息。
“……”
潮长长的心里飘过一连串的省略号,城里来的和知道怎么表白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他长这么大,表白的场景确实出现过很多次,但都是被表白的经验,还从来没有主动去追过谁。
潮长长没说话也挡不住潮大力无穷无尽的表达欲:“娟子你知道吧,就是村口娟婶子的女儿,潮世娟。长得可漂亮了,学习也好。”
村里人用家里第一个小孩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来称呼他们的妈妈。
“你同学?”潮长长对村子里这家那家都有什么人,基本没有什么概念,他认识的最多的就是轮流来给他们家送饭的“婶子”,和在希望小学上学,每天都会回来的小学生。
潮长长对潮世娟这个名字有印象,大概是哪个婶子和他说,今天村里很有可能会一下出两个大学生,潮大力和潮世娟。
“人女孩子都要高考了,你这个时候捣什么乱?”潮长长有点无语地看了潮大力一眼,非常冷漠地拒绝提供任何帮助,“忍着。”
想到年少轻狂的自己,眉毛都不眨一下就放弃了哈佛和耶鲁,潮长长心里一口气怎么都下不来。
他一直都是浪漫主义的,放到以前,他肯定一秒都不带想地怂恿潮大力去表白。
人生最初的十八年,潮长长都不知道什么叫现实主义,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教育”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就算喜欢也要忍着。
“娟子要是高考,我肯定不捣乱啊。她这不是不想考了嘛。”潮大力郁闷地拔掉了一大把无辜的野草,“娟子还有两个弟弟,成绩也还可以。她妈妈的意思,是让她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我怕娟子就这么答应了。”
“重男轻女?”潮长长有一点点吃惊,但更多的还是不明就里。
娟婶子可以对他们这落难的一家掏心掏肺,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上大学?
“我们农村还不都是这样,娟子家已经算好的了,隔壁村有的连高中都不让女孩子上。”
“你说的这些,我有点爱莫能助。”潮长长几时面对过这样的问题,他有点诧异地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改变这儿的风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潮大力有点着急,没什么逻辑地说了一堆:
“二长哥,我原本是想着高考完和娟子表白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一直都拿我当兄弟,我怕被拒绝连兄弟都没有的做。”
“现在吧,我要是不说,她可能真的就去打工了。”
“小学和初中,都是她帮我做作业,她成绩都比我好,她多可惜。”
“我也没有说看不起打工的意思,就是吧,如果我表白成功了,她就算不念大学,至少也可以去我念书的城市打工,这样我们就还能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我想试一试,她愿意和我一起考大学,就最好,她不愿意,至少也是一个城市。”
“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最后连朋友都没有得做了,也不知道娟子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想了快一个月,我快想破脑袋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二长哥,你城里来的,你办法肯定多。”
潮大力用纯真中带着期盼、殷切中带着希望的眼神,无比虔诚地等待着潮长长成为他的指路明灯。
潮大力对城里大概是有什么误解。
对潮长长更是一点都不了解。
潮长长看着潮大力眼底并不比自己好很多的黑眼圈。
也真难为了力婶子,觉得她儿子都是念书给累的。
很明显,潮大力是把他这个从城里来的纨绔子弟,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潮大力眼神里的炙热,和信念里的盲目崇拜,让之前从潮长长心里飘过的那一长串省略号,有了无限延展的趋势。
明明应该拒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