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纸贵金迷>第16章 别笑,心戚戚也

掷银在地,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刘管事根本想不到采蘩能有这种姿态,全然没看出来她的轻慢,哈腰拾了银子掂分量,抬头目光得意。

“蟒老大,瞧见了没,是她想息事宁人。”在他想来,十两其实小意思,但付银子就表明对方理亏。

“你如果再不走,我可又要生事了。这回把你脖子割断,如何?”袖中的手相互捏紧,不泄半分杀机。

刘管事这才记起自己的发髻都给她削了,暗暗后悔十两银子太便宜,可是话已说出口,还有蟒花旁观,低咒一声,恶瞪两眼,甩袖就走。

姬钥哼到,“像奴才一样哈了腰却不自知,蠢人也。”

“他以衣取人以貌取人,足见脑袋瓜空长那么大。”蟒花嘲笑完问他,“小老弟,没砸到痛处吧?”

姬钥让人从脖颈后砸昏,怎能不痛?

可他不想在人前显弱,冷冷道,“无妨。”

“有其姐自有其弟,我老蟒没看错人,你们果然不同寻常。”蟒花哈哈笑,“大妹子,你遭人如此轻慢,却是声色不动就拿我当了肉盾,高啊。”

采蘩突然一笑,“蟒大哥是在怨我?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幼弟,遇到如此蛮横之人,除了寻求他人仗义相助,实在别无他法。大哥见谅吧。”这一笑并非假贴于面,相比之前的冷淡不知生动多少。

蟒花动作夸张,留下灯笼,遮眼往门外去,“大妹子笑得虽美,我心戚戚焉。不必,着实不必,是小的应该挺身而出,为大妹子解难。”

采蘩愣了半晌,不由失笑,对同样不明所以的姬钥说,“这人有趣。”

有趣?姬钥跟着采蘩这些日子,鼻子哼哼也成习惯了,“至少不是个恶人。”

“你这是站在我这边了?”采蘩见他不但不顶撞,还同意她之前的看法,有点诧异,“好不难得。”

“可我比你谨慎。”姬钥正想说走,却看她拿出刀子来,“你做什么?”

“帮我把灯笼举高点儿。”采蘩使唤他。

姬钥往门口看,一个人都没有,但仍然不安,催她,“走了。”

嘶啦一声,口袋破了,微弱的光晕照出金白色。

“喂,你不是真要偷那个白痴管事的货吧?”姬钥正人小君子,“虽然他信口雌黄栽赃我们,但既然事情了结也就罢了。”他脖子一动就疼,都没抱怨她扔出十两银子的做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她挂在嘴边的。

“我没如何,这袋子本来就破了。”她不过让它破得更厉害些,“你不帮忙就别唠叨。”

姬钥撇撇嘴,却拿起灯笼往袋子那边一照,?g道,“这是——”脑袋探过去,“月面松纹。”

“好像是。”纸面泛柔和光泽,压有松纹,质地极好。

“好险,差点让那个管事陷害成了。”姬钥伸手一摸,“越县顶级松纹,一刀就得十来两银子。”

“你怎么知道这是越县松纹?”采蘩小心抽一张出来,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我两家同城,自然知道向家纸铺子一直卖越县松纹,还供给宫中使用。”姬钥提到向家就目有轻视。

“十来两银子一刀,那也得是越县的才值。”采蘩将纸突然揉成团,双手拢袖,往外走去。

姬钥看傻眼,“好好的一张纸,你怎么把它揉了?”但他反应不慢,恍然大悟道,“听你的意思,这不是越县松纹?”

“嗯?”采蘩步子不停,“我没这意思。因姓刘的让你我吃了亏,以此泄愤。”

姬钥咬到自己舌头,彻底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恍惚,“你不是才子么?你说这纸是不是越县的?若不是,向氏便是欺客。”

“才子和识纸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没准是刘管事监守自盗,以次充好,暗中赚黑。我瞧他神情鬼祟得很。”舌头有点大,咬得。

“也有可能。”采蘩走得很快,影子好像要融入黑暗中不见。

姬钥急忙快步跟上,灯光再度将她描清晰,他暗暗松口气,“别想太多了,这其中说不定有要送进宫里的,向氏不会冒着欺君欺客的危险贪图蝇头小利。至于姓刘的,应该也不敢背着主家,哪来那么大胆子。”

“我瞧他胆子大得很,敲昏了某名门某房的嫡子,意图非礼平民女子,王法都不放在眼里。”采蘩推门进去。

门里,雅雅睡在干净的草垛子上,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采蘩和衣躺到她身边时,她有点朦朦胧胧醒了。

“姐姐出去了?”

“没有,翻了身。”采蘩轻轻拍她,“继续睡,天还没亮。”

雅雅嗯了一声,面朝采蘩,小手伸过来,感觉她确实在,安然再睡。

姬钥吹熄灯,在另一边躺下,“那什么——”

“什么?”采蘩睁着眼,难以入眠。

上方有一个透气圆孔,因为风平浪静而打开着,漆黑中行过巨大的山影。

“……没什么。”他想再提作雅雅和他的姐姐的事,但跟了这段日子,有点知道她的性子。外冷内刚,很强韧的人。

“扭扭捏捏的,不像你。”不知不觉,采蘩对姬钥很坦率,什么话都能说。

“我看刘管事贼心贼胆,必定也是小肚鸡肠,小心他不死心,还打什么坏主意。”他就有男孩的别扭,到嘴边改口。

“知道,防着呢。小孩子别操心太多,否则长不高。”采蘩将薄被往上一拉,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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