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拿了平阳侯的腰牌,从正屋出来,倒没有立刻出门。
她去了她的房间,把身上这身便于活动的利落衣裳,换成了一袭有些华丽非凡的正红色缎面绣银线蝴蝶长裙。
行走间裙摆晃动,犹如朝霞漫天。
衬得阮明姿那原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她如瀑的黑发如数被挽起,墨色发髻间,只插着一柄耀目灼灼的步摇。
阮明姿看着落地黄铜镜中的自己,拿起自制的胭脂纸,轻轻一抿,露齿浅笑,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小满见惯了阮明姿日常随意收拾一下自己的模样,乍然见到阮明姿这般精心打扮,被惊艳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姑娘……你这样可真好看啊……”半晌,小满才找到了自个儿的声音。
阮明姿一撩裙摆,迈过内室的低坎,对着小满眼波流转:“怎么着,这意思是姑娘我别样不好看啊?”
小满满脸通红,向来机灵的她这会儿都有些结巴了:“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见阮明姿依旧笑眯眯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阮明姿是在逗她,跺了跺脚,嗔道:“姑娘!”
阮明姿也不多逗弄小满,她哈哈一笑:“好啦,咱们走啦!”
“姑娘,咱们去哪儿?”
阮明姿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去看热闹啊。”
……
京兆府尹今日有些头痛。
下头的衙差巡街的时候,抓了几个闹事的,顺道封了个非法经营的赌坊。
按理说这是一桩很琐碎的小事。
京兆府尹一开始也把这个当成是琐碎的小事,没往心里去。
后来他就听下头负责了这桩事的师爷,悄悄递上话来。
说这赌坊,不太对劲啊。
这赌坊里的打手,一个劲的求饶说自个儿是按照东家的吩咐行事。
可他们又说,他们的东家是什么平阳侯府世子的弟弟。
众所周知,平阳侯府的世子,是平阳侯老两口过继来的。
那他的亲弟弟,其实就是打着这个名头,根本半点实权都没有!
更何况这铺子,留在衙门归档的原契书,分明是写着这铺子应是银楼,原先是落在平阳侯老夫人名下的。
老滑头师爷,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若是正常出借铺子,亲戚间的互通有无,那,这铺子的经营范围在出借的时候也应该更改才是。
当然,实际经营与经营范围不符这种事,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但谁让这赌坊正好犯了事,犯到了官府手里呢?
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
这不,老滑头师爷,就悄摸摸的把这事来汇报给了京兆府尹。
这种事,自然是要顶头上司才能决断的。
京兆府尹便有些迷茫了。
说实话这不算什么大事,赌坊打手打人,关几日便是了;非法经营,罚笔银钱就是了。
但,偏偏这赌坊隐隐露出几分的异样,让京兆府尹不得不小心应对。
所以,当所谓赌坊东家,那个“平阳侯世子的亲弟弟”找上门来时,京兆府尹便斟酌再三,稍稍给他透露了一下。
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
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找到铺子的原主人,给他们出具一份说明,归入卷宗作为补充,就没什么大事了。
京兆府尹的意思,其实还有一层,就是想看看,平阳侯府愿不愿意为这个所谓的“平阳侯世子亲弟弟”出头。
只要愿意出头,那就一切好说,免得他到时候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平阳侯府。
这一层,京兆府尹就自然没有给舒家人透露了,只让下头的师爷跟舒家人暗示了,这事得让平阳侯老夫人她们出面才行。
所以,舒安榆他娘,舒老太太,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小儿媳妇钱氏上了平阳侯府的门。
舒安楠送他娘舒老太太出来的时候,舒老太太还有些不大放心呢。
“我儿,府里头那个,”舒老太太在临上马车前,大拇指外翻,指了指琳琅院的方位,悄悄的问舒安楠,“到底能不能把这事给咱们解决了啊?”
舒安楠倒是对平阳侯老夫人很有信心。
毕竟,从小到大,平阳侯老夫人言必行诺必果,信誉向来极好。
“这肯定能给咱们解决了。”舒安楠叹了口气,话音一转,“娘,这事你草率了,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最起码跟我夫人说一声也行。”
舒老太太见舒安楠竟然责备她,当即就红了眼眶,骂得唾沫横飞:“果然你被那个老虔婆给养歪了心!你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媳妇刚有身孕,不想她为了这点小事操劳吗?!你倒是对那个老虔婆有信心的很,但你也不想想,这么点小事,若非是那个老虔婆一开始就不想帮忙,故意刁难,你来之前,这事早就解决了!”
说到这,舒老太太又是带着哭腔哽咽起来:“说来说去,也怪娘,当初若不是娘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把你送到了老虔婆那,那老虔婆哪有机会收买人心!这不,果然就把你养的咱们母子离了心!”
舒安楠最怕他娘絮叨这个,脸皮都有些僵了。再加上舒老太太这声音也高,舒安楠急急忙忙的四下看了眼,硬着头皮小声道:“娘,别说了,是儿子错了!……回头儿子给您再送几匹宫里头刚赏下来的绫罗绸缎,那颜色好看得紧,儿子都没舍得给旁人,先可着给您!”
这里的“旁人”,指的自然是平阳侯老夫人。
舒老太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