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差没有多做停留,领着阮明姿绮宁还有张师爷,进了衙门正堂。
其中一个让他们在原地候着,那稍微胖些的衙差,匆匆去回禀了。
张师爷倒也没避着人,只是略略压低了声音,同阮明姿嘱咐道:“阮大姑娘放心,县太爷叮嘱过我了。”
阮明姿笑着略一点头。
她没跟沟繁县的县令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脾气。
若是个讲理的,她倒不怕。
就是有点担心会遇上一个喜欢用刑的,她可不想为了赵家权那个烂人,受一顿皮肉之苦。
眼下有张师爷在,想来若是那沟繁县的县令再蛮不讲理,也应该会稍稍看一下佛面。
阮明姿老神在在的想着事情。不多时,沟繁县的公堂便升堂了。
赵黄氏是跟毛氏一道进来的,她走得太急,还踉跄了下。站稳后,反倒先狠狠剐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阮明姿,这才噗通一声跪下,朝上方的县太爷哭诉道:“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她手指着阮明姿,眼里是滔天的仇恨,声如泣血:“就是这贱人,害了我儿子一辈子!这是要绝我儿子的后啊!”
昨晚上,她们连夜将昏迷不醒的赵家权送到了宜锦县最好的医馆,结果那大夫一见处理过的伤势,就直摇头,说顶多只能保住一条命,但那地方的东西,却是要切了去了。
赵黄氏当即就晕倒了,毛氏不想自个儿掏钱,硬生生把赵黄氏的人中掐破了皮,把人给掐醒了。
为了保住儿子的命,赵黄氏只得含泪同意了大夫切除那东西。
这年头可没什么麻沸散,只有些勉强能止痛的药酒。
赵家权是活活疼醒的,生生哀嚎了整整大半夜。后来又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医馆附近的人家,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不在少数。
直到早上,赵家权疼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头发都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脸色白的如同地里挖出来的僵尸。
这是在赵黄氏的心窝子上拿锥子戳了个大洞啊!
赵黄氏当即就发誓,一定要让阮明姿付出惨重的代价!
堂上的县太爷看着有些老迈,胡子有些花白,他拍了下惊堂木:“堂下赵黄氏,你先前说,被告趁你们不备,重伤了你儿,将你儿下体射伤,确有此事?”
赵黄氏泪脸满面:“千真万确!”
县太爷又拍了下惊堂木,看向阮明姿:“堂下可是赵黄氏状告之人阮明姿?”
阮明姿跪了下去:“民女正是阮明姿。”
“赵黄氏告你蓄意伤人,你可认罪?”
“民女不认。”阮明姿抬起头,哪怕是跪着,也挺直了腰板,她神色肃然,“赵黄氏之子赵家权,夜晚闯入我休息的房间,对我图谋不轨。民女不过是为了自保,才出手伤人。这些,昨晚许多村民都可以作证,请大人明鉴。”
赵黄氏在一旁忍不住,哭道:“我儿不过是替你去盖下被子,他好歹也是你的表哥,关心一下你不行吗?……你下了这么狠的手,这是毁了我儿一辈子!我跟你拼了!”
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去打阮明姿。
县太爷不悦的拍了拍惊堂木:“肃穆!”
赵黄氏捂脸痛哭起来。
哭声哀哀,惹得人心生怜悯,“大人,我那小儿子,乃是家里培养了好些年的读书种子,今年还下了场,少说也能考个秀才回来的……可经了这么一遭,伤残之人不能为官入仕途,他如何还有半点前程?这小贱人何止是毁了我儿子啊,还毁了我们一家子啊!”
绮宁在旁嗤笑一声。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要拍手叫好了!
在路上他就听阮明姿简单的讲过了那事,当时听得他恨不得拿把剪刀亲自把那贼子的孽根给剪了去!
什么玩意儿!
这会儿听着赵黄氏在那跟人哭诉,她小儿子乃至她全家的前程都被阮明姿给毁了,绮宁简直通体舒泰,比炎炎夏日下喝了一碗冷饮还要更爽快!
赵黄氏还在那哭诉:“……我儿胸怀远大,志存高远,如今却因得这小贱人不能入仕,更是往后连自己的子女都不能拥有,比杀了他还难受!这小贱人定然是存心伤人,青天大老爷,一定要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县太爷捋了捋胡须,“……小娘子这手下得确实狠了些。”
赵黄氏脸上有些扭曲的狰狞,大喊道:“大人明鉴!”
阮明姿直起腰身来,面上不卑不亢,沉声道:“大人需知,当时情况危急,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若不能一击即中,如何能保全自己?难道我在危急之中,还要去跟那贼人商量,我现在要朝你射箭了,你小心一些?”
阮明姿的反问,问的公堂之上鸦雀无声。
张师爷跟沟繁县县衙的文书坐在一块,他往旁瞅了一眼,就见着那文书正在笔走龙蛇的记录着方才阮明姿说的话。
张师爷嘿嘿笑了一声。
他们家县令还担心阮明姿来这沟繁县县衙受委屈,特特嘱咐了让他帮忙看顾着些。
可照他来看,只要这沟繁县的县令按照律法走,阮明姿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可以一人单挑全场。
张师爷放了心,笑呵呵的在那看文书记录着此次公堂庭审的过程。
赵黄氏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她抖着双唇道:“……你胡说,我儿只是过去帮你盖被子!”
阮明姿不慌不忙道:“大人明察。方才我这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