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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南洋的消息,在当天就传遍了全州,一时间群情激奋,在这些百姓的心目当中,大宋或许打不过北边的那些个强邻,但是南边,不过是些连广西路都比不上的小国而已,年年遣使入贡,动则以属国自居,如今竟然在主国的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很快由州中饱学之士组成的舆论宣传委员会,在前朝的史册典籍当中找出了唐人最早到达那里时,不过是一片无主之地的证据,本着谁发现谁拥有的普世法则,理论当然地认为,继承了前朝法统的大宋同时也继承了这片土地的所有权,这个发现,为即将到来的战争铺平了道路,因为固有领土是不容谈判的。
有了舆论的支持,整个琼州很快完成了向战时体制的转换,这个体制将意味着将后的资源会向战争倾斜,并随着战事的发展加以调整,当然这也打乱了刘禹的计划,这是新军成立后的第一战,也是琼州的开基之战,绝不容有失。
位于琼山县城中心广场正南方的一幢大楼,占地大约想当于四幢五层居民楼的大小,将是未来的经略安抚司所在,由于还没有完工,除了一层,二层以上还只有一个水泥框架,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就在一层空旷的大厅里,刘禹召集他的所有文武僚属,开始讨论这次战事。
虽然大楼还没有完工,里面充满了原始的水泥味道,可他们这些参与会议的人,依然感觉到了与往日的不同。
一块足有百步大小的灰幕,被几根绳子吊在正中的墙壁上,离着大约六、七步的距离,一台投影仪吐出明亮的光圈,哪怕在白天都能看得十分清楚,类似的仪器,在场的所有人都曾见过,自然不会有人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
“诸位请看,这里就是凌牙门,离琼州约有三千里,不过那是直线,海上行船,不能这么走,很容易会失去方向,惯常来说,会先行至占城沿海,再沿着海岸线前行,大约会在这个位置朝下走,运气好的话,会在四到五天左右看到陆地,沿着陆地一直向前,到了最底端,便是凌牙门。”
刘禹拿着一根教鞭,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道,很显然这是一幅当地的地形图,按照后世的测量结果,再结合历史发展进行的重新标注,当然与之前的做法一样,它会在具体的航行过程进行不断地修正,以达到或是接近真实的情况,毕竟相隔了七百多年,不可能完全没有变化。
每一次行船的过程,就是一个搜集对比的过程,刘禹所说的这条航线,并不是凭空在图上画出来的,而是上一回杨行潜亲自勘测过一遍,当然它不是最近的,却是最成熟的一条航线。
刘禹介绍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都盯着那幅地图,地图上的琼州显得那样渺小,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黑点,而他们要对付的,则是一个横跨马六甲海峡,土地辽阔,人口众多,情况陌生的大国,光是坐船到达那里,就要花去小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要是不顺呢?
“怎么?吓到了。”刘禹见无人说话,露出一个微笑:“这个三佛齐,号称拥有属国二十许,国力强盛,同邻国的关系都很不好,上一回他们同细兰的战争,一次出动了二十万人的大军,依本官估计,倾全国之力他们应该能弄出五十万或以上的军力。”
这个数字顿时让身为文官的陈允平倒吸了一口气,对于刘禹的判断,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在这种关系到战事的会议上,对方也绝不可能有意夸大敌情,那样于已方毫无益处,如果这一切都属实,他哪来的这么大信心?
大宋的对外战争,称一句乏善可陈都是过誉了,一个小小的西夏,搅得大宋多少年不得安生,陈允平不认为在瘴气遍地的南方,还是大海中的一个岛上,会比河湟之地更有利,远的不说,安南这种紧邻广西路,其都城就在百里之外的国家,大宋都拿他毫无办法。
凭什么,以区区一个失却了几乎全路之地,被元人赶到小小的琼州的广西路,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诸位,本官的要求是三个月之内灭其主力,六个月以内解决全国,把这个名字从地图上给本官抹掉。”
接下来他的话,吃惊的就不仅仅是陈允平了,就连身经百战的姜才都目瞪口呆,要知道,光是一个苏门答腊岛,照后世的计量法,就有43万平方公里,是世界第六大岛,直观一点,和琼州做一个对比,它只有三万多平方公里,连前者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更不用说,三佛齐还统治着狭长的马来半岛大部分领土,哪怕将琼州所有的军力都算上,也不过十来万人,这么大的面积,与怀水车薪没什么区别。
“若是战事在六月之内结束,供应方面不会有太大压力。”
胡幼黄没有太多的吃惊,他只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大军一出发,后勤的担子就会压到他身上,当然希望战事持续得越短越好。
“机宜司会招募熟悉海路,特别是到过那里的人氏,为大军提供可靠的消息。”李十一从来就不会怀疑东家的决定。
“还不够,这样一个国家,决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从内部撬动,比战场上决胜更为有用。”
刘禹显然不会仅仅满足于此,如果只是为了刺探军情,军中的探子比他们还要在行。
“就算铁板一块,属下也会将它抠出几个洞来。”李十一欣然领命,这种事他自是驾轻就熟,一听之下颇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