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奴不在是意料中事,她要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办公,才是不可思议的。
经过对方这么一说,刘禹总算记得,是自己在刑场上放掉的那个士子,没想到,都混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可见还是有些真才实料的。
既然历史都改变了,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歧视之心,毕竟,这一路看来,京东路的后方治理,还是可圈可点的,即使做不到后世那般彻底,已经足够稳固了,人家又没有主义做为信仰。
这个时代的士人,在节操以外,还有着治国、平天下的志向,当元人势大,忽必烈又表现出一定的礼贤下士、尊崇儒学的做派,自然会被这些北方士人所拥护,家国天下,家在国前,至于天下姓什么,并不是他们唯一考虑的因素。
能为鞑子所用,又何况是正统的汉人,这些本身出身就贫寒,好不容易读出头来的士子,总要有个效忠的对象,才能将一身本事施展开去,哪怕这个对象是个女子,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李谦,身上多了一些成熟和干练,也多了一些世故与圆滑,未来的大元名臣,已经初露峥嵘,刘禹给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受益,辛苦你了。”
“某......下官职责所在,岂敢言苦。”
一番辛苦能得到某人的肯定,李谦也有些不谈定,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宋官。
那点小心思,刘禹自然不会说破,同他一块儿走进行辕,这里原本是元人的登州总管府,因为新主人常年不在,坐镇此地的李谦又不好此道,里头的陈设都没怎么变化。
李谦将他请到大堂的上首坐下,先是介绍了一下京东路的形势,然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上面。
一万敌人已经引不起刘禹的重视,这份淡然,看在李谦的眼中,又是另外的解释了。
“此事,你们做得很好,准备充分,应对得当,无须某再多说,只是一旦这些精壮被抽调,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后方的州府,也不能一点守备不留吧。”
刘禹没打算事事包办,因此用上了提醒的口吻,越是如此,李谦越不敢怠慢,仍是恭身答话,对方那张谦逊的面容背后,是个什么样子,别人或许不知,他是一清二楚的,当日刑场上几百个人头一齐落地,不过是那张嘴里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好教上官知晓,本路各州,奉行联村自治之法,村有卫队,乡有乡勇,农时耕作、闲时操练,平时流番戍守城池,已成定例,但凡出丁之户,家中的田亩会由同村同乡的自治会安排打理,用水施肥都是优先的,不会增加百姓的负担,像如今这般的战事,一次性征调十五万民壮,分摊到各州各县各乡各村,也不过几十人,减少的劳力,若是有打理不过来的,报上官府,还会从富余之地酌情征调襄助,这个数目,宣帅之前就同下官商议过,不会影响路内的收成。”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刘禹不由得刮目相看,这种法子肯定不会是雉奴想出来的,多半还是此人的功劳,未必会有多少先进性,但是能保持社会的稳定,就是好办法,他还不至于去苛责求全。
“能把事情想在前头,充分估计困难,提出解决之道,你当得起一个“能”字,看这衙门里空荡荡的,人手够么?”
“哪里够,都是一个人当做几个人在用,忙得分身乏术,有些人宁可去教学,也不愿入仕,总不好逼迫,如今不过勉强维持罢了。”说到痛处,李谦苦着一张脸,也是无可奈何。
刘禹深以为然,这里是北方,还是元人统治的腹心之地,他们在实行激进的政策之时,就注定会得罪大多数的读书人,除了某些出身贫寒的士子,又会有多少人主动投靠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元人看上去势大,他们能坚持多久,殊无把握,处于观望就是最正常的反应,否则一旦元人卷土重来,就是天大的祸事。
对此他也没有好办法,就是琼州同样面临着管理人才的紧缺,否则他何必要亲自授课?
“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还要打得漂亮,胜利才能鼓舞人心,潜移默化之下,就会有更多的人心向大宋,好好配合你们宣帅,扩大宣传范围,争取让百姓们都知道,为什么而战。”
“上官说得是,某记下了。”
“既然他们愿意教学,那就多办义学,多收一些孩童,简化教义,从识字开始,慢慢培养自己人,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这个下官也有想过,可如今百废待兴,库中积蓄不多,又不能加税于民,还要支撑大军的开支,一时间难以为继啊。”
“开源节流,没有流就想法子开源,京东临海,海上不光有海盗,还有贸易,组织那些海商,出海去找财路,高丽、琉球、倭国、长白山里的山野部落,都是可以交易的对象,只要有利可图,法子总会想得到,元人的水军尽皆折于楚州海外,目前正是行事的最好机会。”
被他这么一提醒,李谦顿时毛塞顿开,倒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一时没往那上头想,海外是元人和高丽人的天下,出海的风险很大,可越是这样,利润就越高,京东出产不少,别的不说,海盐一项就是大头,莫说卖到高丽、倭国了,就是转个圈子,越过渤海湾卖给元人,也是好几倍的利,简直是躺着赚,官府甚至不用出本钱,只需要提供一些便利,自然会有眼光独到之人去做,到时候光是抽税都富得流油,要知道,宋人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