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你当真要用这些人?”
定海县城外的码头上,从建康乘海船而来的俘虏们正在向船上搬运着各种物品,主要是粮食,余下的路程将会尽量不靠港,因此必须在这里补充足。
李庭芝的动作也够快的,这才过了不到五天,第一批挑出的俘虏就被运到了这里,之所以在此停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海司现有的船只出航,这也是刘禹过来的主要任务。
胡三省的问话透着一股忧虑,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可自己有什么办法,琼州那种地方,大宋的百姓都不怎么愿意去,工期又那么紧,他总不能用强吧。
“用用到是无妨,左右不过舍些粮食,只不过你这三千多人,怕是还要出动三千官军去看着,得不偿失啊!”
一旁的叶梦鼎倒是很理解他,俘虏做为苦力本就是惯例,建康的大营里,每天都在死人,并不是宋人刻意虐待,而是条件本来就那样,又不给吃饱,当然容易生病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自愿来的,眼看着元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赎回去,与其在那里等死,还不如出来搏一把,这个选择很容易做出。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元人在大举征发,行将南下,琼州是什么地方,有些人也许知道,人到了这个地步,反正是个死,就算真是地狱,也未必不敢走上一遭。
“唉,确是如此,某这也是无奈之举,不光是他们,就连山中的夷人,某也准备用上,到时候将二者打散编在一起,互相监视吧。不瞒你们,岛上守军总共都不到三千,哪来的这么多人去看着。”
刘禹说得也是实情,虽说姜才已经开始招兵,可能招到多少并没有把握,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和夷人训练一番,到时候再洗洗脑诱之以利啥的,都当成兵员收了。
至于胡、叶二人的担忧,来自后世的他并没有那么严重,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要么来自信仰,要么来自利益。反过来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再说了他可是穿越者,不是应该自带无限忠诚的光环吗?
“你的意思老夫懂了,海司出兵一事,最好还是通过朝廷,李祥甫上个折子,老夫再敲敲边鼓,就权当是操练。不过你可得把握好,八月十八钱塘潮之前定要返回,否则校阅之时老夫交不出船,就只有自请去职了。”
听了自家老岳父的话,刘禹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眼下是七月中旬,到八月十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有些赶啊,他必须要好好筹划才行。
“丈人大可放心,到时回来之数必不只此,或许会多些也不定。”
事情太大了,他必须隐晦地同叶梦鼎透个底,后者显然是听懂了,摸着花白的胡须微微一颌首,胡三省有些不太明白,却没有开口去问。
从内心讲,叶梦鼎并不完全赞同此事,感觉他太急进了,可刘禹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差不多斩断了此人在京师所有的奥援,就像他口中经常说的那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不得不帮上一把。
李庭芝的折子其实也只是知会朝廷一声,事情早就已经开始了,同样,他也只能先将船队派出去,再上表章解释一番,曾几何时,他叶梦鼎也会行此先斩后奏的跋扈之举了?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同自己斗了大半辈子的那位贾平章。
“最迟明日,船队就能,老夫思虑过了,身之走不开,让陈允平跑一趟吧,他手上的事让二郎去做,这小子就该吃些苦头。”
刘禹在心里暗暗鄙视老岳父,嘴上说得厉害,可实际上溺爱得不行,要说锻炼,怎么不让叶应有去跑一趟?还不是爱子心切,不过面上却是不显,自己的儿子自己疼,等他当了爹,没准更厉害。
“多谢丈人。”
看着自家女婿施了一礼,叶梦鼎有些无奈,他几乎是一步步被此子给拖进来的,到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不是自认这样对大宋有好处,他早就怀疑刘禹的用心何在。
其中不是没有忧虑,手上的这些船是大宋仅有的海防力量,没想到鞑子还没打过来,就要拿去作内战之用,要是事情不顺利或是损伤太大,他都无法想像自己到时怎么办?
这并不是权谋,一切都放在阳光下,他也说不出什么,设这么大个圈套只是为了对付一个蕃人,倒底值不值当,谁又说得清楚?
其实刘禹何尝不是如此,这一次,叶梦鼎将会调给他二百艘战船,而对手却有二十倍于此数的海船。不同于夏贵,眼下的大动作,肯定已经惊动了他,搞得不好,整个泉州乃至福建路都会波及。
“老师,这是您的包裹,寄到了咱们系办公室,因为前些日子您不在,所以我帮您签收的。”
郑灏云敲开了导师家的门,为他开门的是高铭成本人,接过他递进来的包裹,高铭成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写得很漂亮,绢秀的字体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谁,一抬头郑灏云也在看着那些字,神色有些复杂。
“小郑,先进来再说,还没吃饭吧,就在这里吃,你师母正好在做。”
他热情地将人迎进来,毫不理会人家嘴里的那些客气,这个学生虽然是今年才入的学,可天资不错,人也很勤奋,他很喜欢。
这还是郑灏云头一次到他家,这里位于学校的家属区,是栋有年头的房子,高铭成虽然是教授职称,可并没有担任系领导职位,所以分的房子也不算很好。
两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