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拱手,招呼着太学生们开始后撤,事情拖了有一会儿,边上围攻的城中百姓聚焦了不少,临安府的衙役也奉命赶到,在一边维持着秩序。看着他们退却的身影,王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险哪,总算是把事情平息下去了。
“咱们也散了吧,就照之前议定的行事,赶紧将事情定下来,不要再节外生枝。”
刘禹旁观了一下,几个人当中,和自己一样一言未发看热闹的还有陈宜中,王熵说完之后,他仍是面无表情地转身就朝宫里走,老平章看了他一眼,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刘子青,你稍等片刻。”
刘禹也打算回府去,不曾想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回头一看,王熵朝他招了招手。
“不知平章有何见教?”
“方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孤山上的事陈尚书都与老夫说了,你做得不错,如今尚有一事需要你去办。走一趟钱塘驿,告诉元人使者,大宋并非毁约,而是事急从权,叫他们不必担心。”
为什么叫自己去办?难道是陈景行告诉他的,刘禹也懒得再去猜测,他还真想去钱塘驿一趟,既然如此,那就公私两便了。
廉希贤听说了会有什么反应,他才不想理会,比起宋人,元人的心思同样急迫。因为再拖一个来月,就遮掩不住了,真到那时,这些人还回不回得去都难说,要知道,宋人不但会扣使,还会杀使。
广南东路惠州境内,姜才所部才刚刚从海丰县出发,通往潮州的官道上,数千名步卒组成的队伍正举步前行,而他带着一千多骑兵分散在路旁,如同监视一般地盯着他们。
前日他们就到了县城之外,因为要处理一桩突发事件,全军的行程被耽误了一天,原因是由俘虏充作的厢军发生了斗殴事件。一边是海盗,一边是汉军,不知道是伙食分配还是别的原因,数百人打作了一团,直到骑军出动,才将他们强行分开。
二者相加一共有四千多人,比正规的步卒还要多,如果不是有这么多骑军威慑,只怕早就出事了。因此,自从广州上了岸,姜才就是一边行军一边整肃军纪,借着这个由头,他干脆彻底清算了一遍,一百多颗人头被挂在了路边的木头柱子上,让每个走过去的军士看了都不寒而栗。
“畏威才能怀德”,还在滴血的人头让那些还有些异心的人都收起了心思,跑不过也打不过,除非不想活了,没人再敢触犯军纪。被姜才冷峻的目光扫过,无论是谁都下意识地低了头,谁都清楚那是真敢下死手的主啊。
姜才心中有些焦急,耽误了一天,事情就会严重一分,按今天的速度,最多能赶到石桥镇扎营,要明天才有可能进潮州。可是他也知道,刚刚才杀了人,不能逼得太过,得给他们一个消化恐惧的时间,因此,再逼着他们急行军不合适。
“上马,咱们也出发,将今日之事报与侍制,让他决定是否要调整行程。”
等到潮水一般的大队步卒都过去了,他出口吩咐了一句,然后领着骑军上马追去。只留下了挂在路边的人头,不仅震撼了步卒们的心,也让当地的百姓议论纷纷,这广南境内,何时出了这么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连打个架都要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