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名单上的人,有多少可用的?”
“十不存一。”李十一摇摇头,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接着说道:“有异心者七人,燕山路二人,其中就包括派得最远的那位许提勾,河北路一人,是个副手,主官虽无所动,但已不可信,京东路二人,京西路二人,都已被某处置。经查验,仍有意为国效劳者只有四人,皆有家小,用处不会很大。”
刘禹拿着一个盅子在手里把玩,李十一的消息不出意料,甚至还超过了他的预计,要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国家和民族概念的时空,所谓的忠心只存在于意念中,居然还有人能坚持几十年不变,他心中涌起的不是悲哀和灰心,而是满满的敬意。
不得不说,无论是忠心还是叛变的,这些人都为他的归来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孟之缙的话里没有夸大其辞,死的那些人虽然原因各异,但都是为了这件事。刘禹看着桌上的那张纸,就是之前孟之缙交与他,他又转给了李十一的那张,上面已经面目全非了,大部分的名字上都打上了x,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被横线重点标出来。
“孟郎中那里也有一份。”李十一补充了一句,这么验证一下,可以防止将来被鞑子利用,现在这个隐患消除了,多少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刘禹很清楚,这上面的的一个小小的x,可能就是数条性命,生命的轻失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哪怕有着正当的理由。
“你守在宫门处,是怕本官有失?”刘禹突然想到了什么。
“东家得罪了那人,属下们不得不防,他可是心狠手辣,连韩帅都着了道,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看得出来,韩震这个三衙主官对他们这些出身御营禁军的普通军士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都死了这么久,被定义为‘逆贼’了,这家伙还一口一个韩帅,刘禹吃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对方后面的话。
干掉陈宜中?刘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就冲着这人最后没有投敌,在一干臣子里头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了,宰了他让留梦炎主政?临安城只怕降得更快,这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他摇摇头制止了对方的胆大妄为,不到万不得已,任何极端的方式,他都希望对准的是敌人。
“命人盯着他就可以了,有了动静再说,大都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小心无大错,李十一的顾虑还是对的,刘禹并不敢完全放心。
“嘱咐过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回来,昨日接到的消息是鞑子在辽东打了个胜仗,乃颜所部下落不明。”
“乃颜没死?”
刘禹诧异不已,记得历史上他是被忽必烈直接干掉的啊,死得还很惨,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有趣多了,李十一不知道东家为什么这么高兴,乃颜一败,不就说明鞑子南下在即吗?
“想办法找到他,尽量为他提供一些帮助,等到适当的时候,他会是一颗很有用的棋子。”
“近日本官有可能会外放,到时候就不用在这里虚耗了。”既然是心腹,刘禹也不介意提前透露给他。
“可有去处?”李十一果然喜形于色,像他们这种人,出生入死是寻常事,安逸下来反而不习惯,要不是为了刘禹的安全,哪里会愿意呆在这种地方。
“还未定,也许是广东,也许是......淮东。”
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刘禹也不敢打保票,广东路是岳丈大人在运作,淮东路则是最后一步棋,李庭芝迟迟没有荐人,存的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不过刘禹并不想到那里去,因为掣肘之处太多了,他不想同后者产生什么冲突。
临出门的时候,刘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问,可是直到被李十一扶到自己的府门前,不动声色地悄然而去,他都没有想起来。步履轻快地进了后院,听潮刚刚从主房里退出来,两人没有发生身体接触,后者几不可查地朝后一指,示意娘子正在屋里等他。
“怎的起来了,太医不是说了这月多休息,不可劳累。”推门进屋,掀开里间的帘子,一张如花的笑靥出现在眼前,看到夫君的那一刻,璟娘扔下了手中的笔,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觉得精神好了些便想着起来走走,太医说过不妨事的。”
刘禹能感觉到,为了照顾他的伤情,小妻子并没有将身体完全压在他的身上,而是揽着他的腰,试图用力扶着他朝里头走,当然因为病弱她的力气几乎感觉不到,仍是让刘禹感佩莫名,两个生病的人就像是在相互扶持,慢慢地挨到了床边坐下。
“夫君面有喜色,可是得了赏?”
“原本是有的,没准还能给你挣个夫人回来,可是被我一拳给打没了,这下不光没了赏,只怕还有罚,若是被朝廷发配到边塞,娘子可愿相陪?”璟娘的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头发湿漉漉地有些粘手,刘禹一边用手指绞着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那是自然,夫君还会打人?奴不信。”璟娘显然关注错了重点。
于是,刘禹便将今天发生的事与她讲述了一遍,那些波澜起伏之处听得小妻子目瞪口呆,一直说到怒揍陈宜中,更是紧张地抱住他,好像生怕他被人报复。
“......当时也不知怎的了,一看到他,就想起你受的委屈,忍不住就出了手,不过这回真是痛快,可算为你报仇了。”
“夫君无恙,奴便不委屈,打了当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