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姜招抚,可有消息?”
一个手里拿着小方盒子的军士摇摇头,不知道是距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盒子里始终没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马暨有些郁闷地看着那些山林,如果姜才的骑军不到位,他就得要在这里承担更多的风险。既然已经与敌接触,再往前就不太可能了,行军不同于打仗,步卒的阵列一旦有个变动,就极易为敌所乘,今天的战斗表明,敌人不光勇猛,而且也有头脑,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事。
离着他们几里外的一处河谷,一股极大的尘烟遮蔽了整个平原,阿鲁浑的千人队正在疾速地赶过来,一直到前方出现几十骑零落的身影,他才扬手下令全军缓行。当锡丁咬着牙跪伏在他的马前时,身后的那支羽箭还插在背上,不过从入肉的长度来看,这个浑人的性命应该是虞的。
“起来吧。”
阿鲁浑让亲兵下去将人扶起来,免得他趴在地上说的话听不清楚,才一个照面就丢了差不多一半的人马,阿鲁浑眼下连生气的劲都没有了,他必须要仔细地想一想锡丁所带回来的消息,因为那是几十条蒙古勇士的命换来的。
如果没有这场战事,他这支完整的千人队,不管是打还是走,都能让上头说不出什么,可是平白无故折了这么多人,要是就这么走了,宋人还会像以前那么闻风丧胆么?这个罪责他是担不起的。
不过数千步卒而已,只要不像之前那样迎头撞上去,怎么打,当然是拥有主动权的骑军说了算,宋人既然要来救援,就不可能呆在那里不走了,只要在行军状态,机会总是会有的,阿鲁浑并不缺乏耐心,他只怕一种情形,那就是......失败。
“你这个样子,作战肯定是不成了,带上你的人去后头,将我的话带给乌半忽都万户,让他速速集结兵马,就说宋人大举来援,数量么,万人以上,阿鲁浑将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
尽管锡丁有些不服气,可是千户的话里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他明白对方是怕他和他的手下影响了别人的信心。至于为什么要夸大宋人的数量,他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对于蒙古人来说,宋人是几千也好,几万也好,区别不大,因为结果都是一样。
“那古儿,你的人作为前队,看看宋人在做什么,尽量不要惊动他们,免得吓得他们连路都不敢走了。”
等到那些残兵走后,阿鲁浑叫来手下的另一个百户,故作轻松地嘱咐了一句,不出所料地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哄笑,对于他们而言,对付宋人就像是在草原上打猎一样,没有了那些个石头筑成的高墙,无论宋人想怎么打,都不会放在他们的眼中,哪怕是最不擅长的水上。
阿鲁浑看上去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其实闪着寒光,敌人需要蔑视,那样才能从心理上将他们踩在脚下。而对手,则永远都不能轻视,这是兀良哈部的老主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这里的地形并不利于骑军的发挥,可供回旋的余地太小,如果没入丛林,又没有了马上的优势,对于他来说,每一个决断都意味着生命的消失,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不得不谨慎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