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警署藏尸房内,不锈钢尸体冷藏柜,又名太平柜,密布在屋内靠墙位置。
坚硬的质感,冰冷的金属色泽,给人一种森寒的错觉。
吭哧一声。
随着警务人员的帮忙,两屉金属担架被人从柜中抽出。
寒气顿时冒出,环绕着两具冰凉的身体,身体上面伤痕密布,还有尸检时留下的线形缝合口。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不是!”
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中年妇女,双手抱头,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声音透着绝望,像是在自我催眠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一切。
再看藏尸房内,除了警务人员,还站着两对外国夫妇,准确来说是英国籍夫妻。
两对夫妻身旁还有陪同而来的亲朋好友,不住的出声安慰。
此时这两对夫妻中,一名妻子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她的印象中,自家的孩子今年才十七岁,阳光帅气,绝不是眼前这般面目全非的尸体。
而其身旁的丈夫则是死死搂着这名妻子,他满含热泪,相较于即将崩溃的妻子,只不过是勉强保持镇定而已。
而另一对夫妻,丈夫看着自家女儿的遗体,见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狠狠咬住下唇,唇角不住颤抖,正极力的忍住哭泣。
他身旁的妻子看上去,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这女人来到她女儿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旁,眼神宠溺,右手轻轻整理着遗体的发梢,用温柔的口吻缓缓说到:“嗨,我的小甜心,妈妈来看你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亲爱的,我的甜心,快醒醒……
你不是一直想去四川看熊猫吗,妈妈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见女儿依旧没有反应,这妇人,绝望的闭上眼睛,嘴里呢喃:“别离开妈妈……”
噗通一声,仰头倒地!
周围的人登时大惊急忙前去搀扶,一旁的丈夫,彻底崩溃,俯身将妻子搂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痛哭乞求:“不不不!亲爱的,我们的女儿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再出事,要是连你也出事了,我以后该怎么办!亲爱的,你醒醒,别吓我好不好!”
片刻后,一阵鸡飞狗跳,女子在自家丈夫的呼唤下睁开双眼。
再看这人,眼神呆滞,渐渐的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嘴唇开始颤抖!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带着绝望,不甘,苦楚,霎时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像一柄利剑扎入在场众人的心头。
“唉……”
董毅就在藏尸房外的走廊上,背倚着墙发出叹息,听到里面传来的悲泣声,他没有进去。
有道是千里孤坟话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子女的离世,无论是谁,是何人何种背景,对于父母而言这是最残忍的事情。
这种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董毅只能是作为旁观者,顶天说一声节哀顺变的废话,与其那样还不如在外面等候。
谁让人们活在这娑婆世界,安于十恶,不愿作善,于三恶五趣中颠倒迷离。
所以人们也管自己生活的人类社会,叫忍土、秽土、五浊恶世。
**的驱使,不能丈量的人心,人类相互撕咬的本质永远都不会改变,董毅清楚,只有设立底线,明确法度才能约束人类与生俱来的残暴本性。
思及此处,董毅心中告诫自己:“我即是底线!底线溃烂,便是混乱!”
随后他叫来警员,吩咐这人等被害人的家属情绪稳定后,再叫两个死者的父亲一一问话。
约莫两个小时后,在亲属以及警务人员的劝慰下,这两对夫妻情绪总算是稳定,打算接受董毅的询问。
董毅办公室内……
阿德拿着录音机,负责记录,董毅则是打算询问一些信息。
首先进来的是梅丝的父亲,董毅小心问了问他的身份背景。
这人是做外贸生意的,常往返于港岛和英国两地。
询问他是否与人结仇,或者得罪过某人,以及他女儿的一些生活细节。
结果得到的答案,此人不过是一位普通商人,受过高等教育,背景成分并不是很复杂。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为人和善,即便和人有过摩擦也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于是董毅又侧重问了问他女儿梅丝的生活细节。
待到一圈聊完,这人离开后。
董毅不由紧锁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有点铁青。
一旁记录的阿德,见董毅脸色难看,忙问到:“董sir,你怎么了?”
董毅摇头到:“难办了,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董sir,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不好办,从女孩父亲谈话中我可以断定,这是一场意外性质的凶杀!”
闻言阿德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楚董毅说这话背后的含义。
警察办案,不怕有迹可循的凶杀案,无论是仇杀、报复、情杀,因为在这些案件类型下,有个重要的前提。
那就是在这些个案件类型中,死者必然会和杀害自己的人亦或是主谋有过接触,就算没有接触也会有利害冲突,警方完全可以通过死者背后的关系网,顺藤摸瓜一一排除。
怕就怕,一人走到大街上,且还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目击证人,遇到毫无瓜葛之人,然后被一刀捅了,类似这种情况,警察根本就无从下手。
董毅在和梅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