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在城中安营扎寨,尹胜龙应付着县太爷,韩元宏突然走了过来,笑着拱手道:“可是黄县尊?”
县太爷赶忙回礼:“正是下官,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小子韩元宏,如今添为监军一职!”
黄县令脑子一转,立即明白了他的身份,两眼放光:“啊,原来是韩将军!韩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他连连鞠躬,神态近乎谄媚。
“哈哈哈,黄大人不必客气,今日见到县尊治理地方,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我朝官员之楷模!”
黄县令神色愈发激动:“将军过奖了,都是下官的本分,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到府中暂住,也让下官尽些地主之谊!”
韩元宏摆了摆手:“黄大人有所不知,本官有负太后所托,如今乃是待罪之身,行动多有不便!”
黄县令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尹胜龙,尹胜龙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今晚下官在府中设宴,还请两位将军赏光,这个应该不为难吧?”
尹胜龙微微紧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极!下官这就去准备!”黄县令笑着离开了。
“尹将军忙吧,本官也要好好歇歇,养足了精神,才好参加晚上的宴会!”韩元宏恢复了先前有恃无恐的神态,仿佛再大的罪名也与他无关,一切尽在掌握中。
尹胜龙神情泛冷,朝旁边亲卫示意,立即有人跟了上去。
作为旁观者,徐岩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幕低垂,群星闪耀。
饿了许久的士兵终于吃上了饱饭,而在县衙内,热闹的晚宴也开始了。
满桌的鸡鸭鱼肉,还有本地特产的黄酒,三个侍女跳着古板的舞蹈,旁边乐师吹拉弹唱。
在几番推脱下,韩元宏坐在了主位,黄县令笑着陪坐在一旁,之后是县丞、县尉。
尹胜龙坐在右侧,旁边是虎子以及两个军中将领。
尹胜龙扫了眼大厅,问:“荣安呢?”
虎子捧着猪蹄,一边啃一边道:“他带着一队亲卫,到城外抓鱼去了!”
“抓鱼?”
尹胜龙疑惑道:“这大晚上的,抓什么鱼?”
虎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尹胜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黄县令拉着他敬酒,尹胜龙应付着喝了一杯。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才散,宾客尽欢,尹胜龙看着韩元宏进了军帐,命人在门口看守,这才放心。
另一边,醉醺醺的县太爷黄县令,被仆人扶进了后院,县夫人孙氏帮他梳洗,免不了唠叨两句。
待仆人离开,躺在床上的黄县令猛然坐起身,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
“老爷,你没事吧?”孙氏吓了一跳。
“噤声!”
黄县令捂住她的嘴,小心的走到门边,先看了眼门外,然后伸手关上门。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还有一枚晶莹碧绿的玉佩,一看便不是凡品。
“老爷,这是?”孙氏望着玉佩,一时挪不开眼。
黄县令神情兴奋,他把玉佩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那封信,仔细检查。
信封用火漆密封,上面写着‘父上亲启’四个字,其他再无痕迹
黄县令舔了舔嘴唇,想起了先前敬酒时,韩元宏偷偷塞信给他,并低声说了那句‘送去府中,必有重谢’。
他心中顿时变得火热起来,扭头对愣住的孙氏道:“去喊你弟弟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妾身这就去!”
孙氏快步走出门,很快带来一个黒瘦男人,走进来抱拳问:“姐夫深夜唤我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黄县令把门关上,握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有事!有大事!这件事关乎咱们家以后的荣华富贵,若是办好了,后代子孙便无忧了!”
男人神色微惊,忙问:“何事?”
黄县令拿出那封火漆密信,连同玉佩一起递给他:“我要你现在马上出城,快马加鞭赶去长安,把这封信送到信国公府上,这枚玉佩便是凭证,记住了吗?”
“信国公?”
男人骇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黄县令压低声音道:“一定要亲手交给信国公,其他人不行,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上,路上吃喝用,记住,务必尽快送达!”
男人满肚子疑问,但见黄县令如此焦急,也只得咽下。
他把信跟玉佩揣进怀里,带上银子,裹上厚衣,去后院牵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县城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夜风呼啸,越发显得冷寂。
男人裹紧衣服,眯眼辨认道路,然后甩动马鞭,朝前方飞奔而去。
然而还未走出百里,飞奔的马儿便嘶鸣一声,被黑暗中的绳索绊到,轰然栽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马上的男人更是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树上,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两边草木沙沙,突然冒出几个人,点燃火把,领头的赫然是徐岩。
跺了跺麻木的双脚,徐岩让人把男人拖过来,扒光了搜查全身,找出密信跟玉佩。
他冷笑一声:“果然有鱼,漏网之鱼!”
他从不觉得韩元宏这样的贵公子会乖乖服罪认罚,今日见到黄县令,便留了心,带着人在城外埋伏,果然抓住了信使。
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