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戏鬼神>035月黑风高

“梆梆——”

“四更天了!”

更夫拎着更鼓,冻得不行,一面搓着双手,缩着身子,一面“嘶嘶”的吸着凉风,连喊出来的声音都在发僵。

吸溜了几下鼻涕,更夫像是还觉得不顺畅,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把那发红的鼻头一捏,憋着一口气,就听“唰”的一声,拇指食指再往下一挤,一段鼻涕立马就摔在了地上。

“四、四更天咯——”

更夫边搁袖子上蹭着手,又梗着喉咙吆喝了一声,可一阵凉风迎面吹来,登时就是一个哆嗦,忙把腰里的酒葫芦解下来,小抿了一口,烈酒入喉,这发僵的身子骨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这也忒他娘冷了!”

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梆梆——”

“四更天——”

他脚下不停,从西街走到东街,扯着嗓子嚷着,可眼皮莫名一跳,喉咙里的声音有前没后,瞬间就没声了。

手脚发僵的杵在那,一双眼睛直往街市口的余家当铺瞟,还不是正眼瞧,而是只敢用余光去看,偷偷摸摸的就和做贼一样,本来就发白的脸这会都青了。

那当铺的木门上还贴着封条。

昨儿个晚上,这里头可是出了两条人命,而且,那死状,听说硬是能把人吓死,之前的更夫老陈头就是差点被吓出个好歹来,都尿裤裆了,这才轮到他。

心里骂了一句“晦气”,更夫又忙喝了几口酒,壮了壮胆气,眼神一收,埋着头,脚下暗自发力,等赶出了一段距离,过了街市口,他两腿发软的凑到一护栏后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喘着气,一脸的惊魂未定。

半晌,等缓过了神,脸上恢复了几分气色,更夫才砸吧着嘴伸手从怀里一掏,摸出来二两包好的猪头肉,就这小酒吃了起来,先前的事儿全都忘了个干净。

待到吃饱喝足了,他打着酒嗝,才又干起了自己的差事。

“天干物燥——嗝——”

可走了没个十几二十步,路过一条巷口,更夫不经意的只往里扫了一眼,他步伐忽然停住,本是醉醺醺的眼睛渐渐清醒,然后慢慢睁大,最后瞪的溜圆,嘴巴张着,半天发不出声来。

他看的,是那巷口尽头的大门。

“咣当!”

更鼓坠地。

更夫像是终于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一屁股跌坐地上,然后拾起地上的家伙,连滚带爬的就跑,嘴里“啊啊”叫个不听,远远的,才哭爹喊娘的嚎出了一句话:“不好了,孙寡妇上吊了!”

月黑风高。

远远望了眼已经跑没影儿的更夫,苏鸿信剥着手里炒好的花生,边往嘴里丢着,又往巷子里瞥了一眼。

巷子尽头,那气派的“李府”门头上,赫然坠着一个人,在夜风里微微晃悠。

绳结扭转,就着月光,但瞧见转过来的一张脸正是那运河边上俩孩子的亲娘,而今,前倾着脑袋,正瞪着一双通红通红的眸子,外吐着舌头,像是在瞧他,在空中缓缓打着转儿。

苏鸿信蹙了蹙眉,他一拍手,走到大门前,嘴里轻声道:“把眼睛合上吧,你这事儿我替你办了,等我出来,你要还敢睁眼,哼哼……”

说着话,他豁然往旁边纵跳跃起,不过眨眼,人已是稳稳的落到了门旁石狮子的头顶,双腿再是屈膝蓄力。

“嘿!”

口中一声低喝。

苏鸿信复又发力跃起,似极了一只蹦起的山魈猿猴,只在空中大步一掠,硬是赶出两米多远,再瞧去,他正蹲在李府墙头上,视线四下一打量,顺势前扑,人便翻进了院里。

许是这李家坏事做的多了。

大晚上的,灯都不敢灭。

房檐下,还能瞧见几个护院,三人凑在一块,缩在墙角,怀里各搂着一口刀,看着像是睡熟了。

但见墙头上猝然翻下来一条人影,弓背猫腰,足尖点地,轻盈的真就像是一只猫儿,甫一站定,已动若脱兔般踮着脚窜向那三个睡熟的护院。

不过三两个呼吸,灯火底下,两抹冷冽寒光乍现,已悄无声息的贴向三个汉子的喉咙。

可不料变故陡生。

“喵!”

这不远处,突然惊起一声猫叫,房头上竟是窜下一只通体赛雪,双眼湛蓝的波斯猫,嘴里正咬着一只硕大的灰毛耗子。

这一声猫叫刚落。

三个护院里,一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的丑汉闻声已是有了动静,嘴里平缓气息一毕,一双环眼登时瞪开,正好和窜到他面前的苏鸿信瞧了个对眼,再一看已到脖颈处的寒光,只像是当头淋了一盆冷水,眼中睡意全无,吓得一个激灵,开口就要呼出声来。

可寒光陡急,已在他脖子上转了一圈。

另两人听到猫叫也是有些迷糊,但也没太在意,眼睛睁都没睁,嘴里嘟囔了句“遭瘟的畜生”,正想继续睡呢,不料一股滚烫热流冲了过来,溅了他们一脸。

一股腥甜刹那钻入嘴里,二人意识渐渐清明。

睁眼一瞧。

两人中间,正夹着个无头的身子,断颈处鲜血直喷,只把他们骇的都愣住了,随后,二人脸上狂变,已是看见了面前蹲着的黑影,顺手就要拔刀,可两柄利爪般的短刃已是扎在了他们的喉咙,“噗嗤”一声,没至刀柄。

“咯咯——”

二人张开的嘴里,已是发不出声来,血水直从嗓子眼往外冒,像是堵了石头,卡着刀子,也确确实实卡着刀子。

他们双眼睁大,眼角青筋暴起,脖颈血管外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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