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内。
华安长公主将痨妃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末了感慨道。
“我是真没想到,痨妃的心思这么深,我差一点就被她说动了。”
若非她早就跟皇帝有了约定,说不定她真的会为了替女儿报仇而跟痨妃合作,毕竟这事儿做成了对她也什么坏处。
洛清寒冷冷说道:“夏语然是咎由自取,贵妃什么都没做,她完全是被夏语然给牵连的。”
华安长公主讪讪一笑:“我知道,这事是语然糊涂了。”
洛清寒:“胡乱攀扯贵妃,故意抹黑贵妃的名声,光凭这两条罪名,朕就能让夏语然去地府报道,朕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她从轻处罚。”
华安长公主神色越发尴尬:“我知道,我没有要责怪贵妃的意思,痨妃她就是挑拨离间,我不会上当的。”
洛清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白就好。”
华安长公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忙换了个话题,问道。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痨妃?”
洛清寒不答反问:“金簪呢?”
华安长公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赶紧从袖中拿出那支做工精致的蝴蝶金簪。
洛清寒接过金簪,视线扫过尾端处雕刻的萧字。
他将金簪揣入自己的袖中,淡声道。
“接下来的事情朕会处理妥当,你无须再管。”
华安长公主:“太皇太后那边该怎么交代?”
洛清寒:“你之前不是说皇祖母怀疑贵妃给朕下了蛊吗?就用这个理由回复她吧。”
“喏。”
华安长公主心里其实还有很多的疑问,但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格,她不敢多问,老实地站起身,恭送他离开。
当洛清寒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华安长公主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叫住了他。
“陛下,贵妃真的是萧侧妃吗?”
洛清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反问道:“这重要吗?”
华安长公主:“这当然重要,当初萧侧妃忽然消失,有人曾在私下里猜测,她会不会跟先帝的驾崩有关系。倘若贵妃真的就是萧侧妃,那么先帝的死,是不是也另有内情?”
洛清寒:“父皇驾崩后,太医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查出任何问题,父皇就是病故的,与其他人无关。”
华安长公主:“既然无关,为何萧侧妃会突然离开?离开也就算了,为何她又要回来?还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洛清寒:“与你无关的事情少问。”
华安长公主:“行,这些陛下不想说就算了,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陛下给出个准确的答复。”
洛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
华安长公主紧紧盯着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先帝的驾崩当真跟贵妃有关,您会杀了她替先帝报仇吗?”
洛清寒:“……”
华安长公主:“陛下为什么不说话?难道陛下还打算放过她不成?她可是您的弑父仇人!”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的牙齿都在轻轻打颤,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走调。
洛清寒:“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凭空臆测。”
华安长公主:“但万一这就是事实呢?”
洛清寒:“事实不是靠你嘴上说说就能确定的,得靠真凭实据。”
华安长公主:“若将来真能找到证据证明她……”
洛清寒打断她的话:“姑母,你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你儿子和陆心瑶的事情该怎么办?”
华安长公主愣住了。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陛下怎么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
洛清寒淡声道:“盛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很多事情朕都心里有数。”
丢下这句话,他便推开门,迈步走出雅间。
赵贤紧随其后。
华安长公主怔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皇帝最后说的话。
皇帝既然能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就应该能知道甘福悄悄来找过她。
倘若她今天没有主动交代一切,是不是在皇帝的心里,就会给她贴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再退一步来说,若她没有跟他结盟,而是直接答应了痨妃的合作,那么很可能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帝的眼线给察觉到了。
不能深想,越想越后怕。
华安长公主以前只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年轻有为。
如今看来,他岂止是年轻有为?简直就是多智近妖!
洛清寒离开茶楼的时候,顺带去隔壁酥香堂买了两盒点心。
他拎着点心坐进马车里。
马车在城中慢悠悠地转了一大圈,确定身后无人跟踪,这才返回皇宫。
华安长公主刚回到公主府,就得知甘福又来了。
甘福今日又换了身打扮,看起来像个做生意的。
他朝华安长公主行了一礼,恭敬道。
“太皇太后让奴才来问问,痨妃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华安长公主道:“痨妃说她发现了贵妃的一个秘密,想以此跟太皇太后合作。”
甘福眼睛微亮:“是什么秘密?”
华安长公主低声说了几句。
甘福听完后,神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此事当真?”
华安长公主意味深长地道:“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痨妃是这么说的。”
甘福离开公主府后,快马加鞭回到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