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阳渐渐升起,厉轻言终于走到了山脚处。
山下是一条人烟罕至的小路。
他正打算歇会儿,就见到前边有个樵夫挑着一担柴往这边走来。
厉轻言心中一喜,正准备上前去问路,就发现那个樵夫步伐非常稳健。
背着那么重的柴禾,还能在山路上走得这么稳当,肯定是专门练过的。
而且那个樵夫还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厉轻言见状,心里一沉,这个樵夫很可能有问题!
当初他在前往凤阳郡的路上遇袭,他连人带马车一起坠入山崖下面的河里。
看上去他很可能是死了,但那群杀手显然都是老手,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尸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为了防止他逃脱,那群杀手很可能会派人四处搜寻他的下落。
厉轻言打消问路的念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樵夫听到脚步声,看到了厉轻言离去的背影,立刻就将肩膀上挑着的担子往旁边一丢,拔出一把锋利的刀,朝着厉轻言疾步追去。
厉轻言竭尽全力奔跑,但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再加上赶了一夜的山路,体力几乎耗尽。
他很快就被敲樵夫追上。
樵夫眼中凶光尽显,挥刀就朝他后颈处劈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支箭猛地从前方射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射中樵夫的右臂。
他的右臂被射穿,疼得他惨叫出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刀随之哐当落地。
厉轻言趁机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拔腿往前奔。
前方有一行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他们全都是一身戎装,其中为首之人正是萧凌峰。
他手里还拿着弓箭,刚才那支箭就是从他手里射出来的。
一看到萧凌峰,厉轻言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大喊道。
“萧将军,我在这儿!”
萧凌峰让身后跟着人去抓捕那名樵夫,而他则翻身上马,大步走到厉轻言面前。
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俊秀状元郎,此时狼狈得不像话。
萧凌峰问:“厉侍郎,你还好吧?”
死里逃生,厉轻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他再也站不住,摇晃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留活口。”
樵夫右手受伤,自知不是这群官差的对手。
他想也不想就要跑,结果没跑出去多远,右腿又被射中一箭。
他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官差们一拥而上将他制住。
他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过了,只能把心一横,想要咬破牙齿间的毒囊自尽。
然而官差们前一步卸掉了他的下巴。
随即他嘴里的毒囊就被人粗暴地抠了出来。
一行人迅速离开此地,找到饶和县内的驿站。
厉轻言累得不轻,他到驿站后立刻就倒头睡了一觉。
但他没敢睡太沉,一个时辰后就醒了。
萧凌峰来找他吃饭,顺便跟他说了下审问结果。
之前那个刺杀厉轻言的樵夫果然是杀手假扮的,那个杀手已经存了死志,萧凌峰用尽手段,也没能从他嘴巴里问出一句有用的话。
厉轻言咬下一大块鸡腿肉,边吃边说。
“问不出就算了,你们只要看紧他,别让他死了就行。”
像这种杀手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很难问得出有用的消息,因此厉轻言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萧凌峰看着他:“你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办法了。”
厉轻言:“让人把咱们抓住杀手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我们已经掌握关键性线索,这个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萧凌峰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是打算抛砖引玉?”
厉轻言喝下一大口汤,将空碗倒扣在桌上,正好将鸡骨头罩了个严实。
“我觉得更像是请君入瓮。”
萧凌峰看着桌上那只倒扣着的碗,不由得笑出了声。
“好主意。”
很快,有关厉轻言死里逃生的消息就在饶和县境内传开了。
县城内的茶馆酒肆到处都有人在谈论此事。
“没想到这位厉侍郎的命这么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连人带车一块砸进河里,居然都还没死,简直是奇迹!”
“不愧是状元郎啊,这气运真是绝了!”
“听闻状元郎死里逃生后,还抓了个杀手,那杀手就是当初袭击状元郎的人之一。”
“不是说厉侍郎是遇到山匪袭击吗?怎么又冒出个杀手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山匪都是杀手假扮的,为的就是杀掉厉侍郎,也不知道厉侍郎得罪了什么人,竟惹来这般杀身之祸。”
“既然杀手已经被抓住了,那这件案子是不是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那自然啊,据说那个杀手已经招供,只等状元郎把这件案子上呈给皇上,那些谋害状元郎的人就能集体完蛋!”
……
人群之中站着个方脸汉子,他穿着最普通的粗布短打,肩膀上挂着个打了补丁的褡裢。
他面无表情地听众人八卦。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方脸汉子这才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出去。
他离开县城,来到一个破庙。
破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人,看穿着打扮都只是普通百姓,但每个人身上都有股强烈的煞气,那是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方脸汉子一进来,立刻就将自己听来的传闻转告老大。
他们将所有人数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