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妃暄带来的消息,夏跃面沉如水。
狼子野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古人诚不欺我!
关于王世充的信息,早在传道宫时,夏跃便着人进行了收集整理。
这王世充乃是胡人,本姓非王,原姓支,寄居新丰,其父亲支收随祖母改嫁入王氏后更姓为王。此人广泛涉猎经史,尤其爱好兵法以及卜卦算命、推算天文历法方面的学问。先帝时升为兵部员外郎,通晓各种律令条文,但早有人汇报其常利用法律条文徇私作弊,随心所欲。因为巧言诡辩文过饰非,又善于揣摩杨广心思,阿谀奉承,深得杨广信任,这才无人弹劾。
原本来到江都,夏跃是没打算收拾他的。按照史实,这厮在杨广南幸江都后率军北伐,入洛阳占据河南之地后,方才生出逐鹿天下的野心。如今虽然在江都有些不法逾越之事,念及其人治理地方的能力,朝廷又在休养生息改弦更辙,便打算放他一马,没成想他自个儿反倒是跳了出来。
是欺我夏某人刀不利么!?
夏跃十分不爽!
“走,随本座去瞧瞧!”夏跃一甩袖,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朝江都城掠去。
石之轩看也不看其他人,见状赶忙跟上。经过石龙别院之事后,此时便是有人赶他走,他也不愿离开夏跃了。
“仙子,走吧!咯咯……”绾绾压根儿就没把王世充造反的事儿放在心里,在她看来,以夏跃的实力镇压当世,没人能推翻隋室。因此想及静斋的所作所为,心中无比畅快,趁着师妃暄没注意,脚步轻点近身,伸出小手直接在师仙子的俏脸上摸了一把,咯咯笑着便追了上去。
“妖女!”被绾绾轻薄,师妃暄秀眉一竖,目泛煞气,俏脸寒如冰霜,咬着贝齿怒声喝道。
此地距离江都城并不远,盏茶工夫,四人便来到了城墙外。
夏跃抬眼瞧去,只见城门紧闭,墙头站满了顶盔披甲的军士,大隋的军旗尚未更换。
心中稍松口气。
“道主,军旗未换,王世充应该还在盘桓不决,将反未反!”石之轩也曾做过封疆大吏,也曾统兵征战,一眼便瞧出当下情势。
“嗯!”夏跃点头,“王世充死不足惜,江南乱不得,江都乱不得!”
“擒杀此贼,大军必不会乱!”石之轩赞同道。
只要尚未更换军旗军服,在普通士卒心中,他们就还是官军,并非叛军。这种心理意识,会让夏跃擒杀贼首后,让将士们不必担忧自身处境,大军自然也就不会乱。
但若是王世充下令换装换旗,那即便是夏跃擒杀王世充,底下的将士们也会担心自己叛军的身份问题,也就容易引起哗变溃散。
大军一旦溃散,成了散兵游勇,这支强军军心士气散了还是小事,糜烂地方才是大事。自古以来,对地方损害最大的,其实不是大军征战,而是大战之后溃散的散兵游勇们,他们没了主心骨,各种屠戮抢掠自然也就没了约束。
“‘邪王’可敢随本座闯城!?”夏跃手指着城头笑问道。
“道主相邀,石某敢不奉命!”石之轩一抱拳笑着应道。
于是,夏跃对随后赶来的二女说道:“你俩在这里等着,不用一起!”
二女虽然已是准宗师,随时可能踏入宗师级,甚至成就半步先天,可面对大军,力有未逮,夏跃也不想她们冒险。
……
“宋阀?”王世充得报之后,先是一脸诧异,随即大喜过望,连声大呼:“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江南定矣!”
正如宋师道所料,他们一早入城,虽然未打宋阀旗号,昨夜停船之事上午便由码头官吏报了上来,毕竟宋阀座船上的旗号做不得假。
王世充没在第一时间更换旗号,一方面是没做好叛乱的准备,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起事之后的行止。别看如今山东、河南、河北、江北之地烽烟四起,但都是小打小闹,唯二有些声势的瓦岗军和杜伏威的江淮军,面对朝廷大军,恐怕也难以抵挡。
若是杨广继续作死,比如按照原史那般北上雁门然后南巡江都,那么这些小打小闹的起义叛乱必然勾连起门阀世族举兵起事,则隋室必然崩溃,他也不必担忧朝廷的平叛大军。
但眼下在夏跃插手,道门扶持之后,杨广偃旗息鼓,朝廷改弦更辙与民休息,不再同世族门阀针锋相对,局势从大面上来看,其实已经趋于稳定,这些叛乱起义不过是疥癣之疾,旦夕可平。自己在江都举兵,恐怕就前途未卜了。
因此,王世充并未下定决心举兵造反,旗号自然没有更换。
可是宋师道等人在江都城中的消息传来,无疑打消了他最大的顾虑。
宋师道,岭南宋阀阀主‘天刀’宋缺的独子,未来的阀主。
将他绑上战车,无疑就能打着宋阀的旗号行事,以宋阀在江南之地的声势和影响力,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夺取之前南陈的疆土,同隋室划江而治。
王世充色厉内荏,且自视颇高。
在他看来,只要全据南陈故土,以自己的能力,未必就不如南陈开国君主陈霸先。
“哈哈,走,随我去迎一下宋公子!”得知宋师道一行被围在出城路上,王世充哈哈大笑着便带人出府,策马疾奔过去。
……
宋鲁很郁闷。
若非宋师道非得带上重伤的傅君婥,他们怎么也不会被围在这里。
也是他们背运。
马车驮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