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爷请坐吧。”张志仁招待陆泰宁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其他的人也纷纷坐下,杨氏却不肯上桌,家中有贵客的时候,做媳妇的总是不会上桌的。
“都是些家常便饭,委屈陆少爷了。”张志仁客气的说着,又替陆泰宁倒了碗葡萄酒,说:“这是自家酿的,味道还不错,陆少爷你尝尝看。”
陆泰宁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虽然所用的食材都是极普通的,但是闻着飘香四溢倒是还不错的样子,碗中的葡萄酒呈现一种紫红色的颜色,但是因为被陶器衬托,反而显得色泽暗淡,并不算太好,想起家中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精细,陆泰宁随口说:“葡萄酒用夜光杯盛着,再不济也可以用汝窑月白瓷杯,胎薄,色泽微透,能够衬托出葡萄酒独特的色泽和芳香。”
“我们农家人不过随便喝喝罢了,不是有句诗曰:莫要农家腊酒浑,陆少爷可不要再挑剔了。”张沁儿笑着打岔,她们家哪里来的夜光杯和汝窑瓷器?不过她也因此想到等过几日要去县城买些瓷器回来,否则这灰黑黑的陶器实在也不讨喜的很。
陆泰宁回过神来,看见张志仁满脸尴尬之色,忙说:“的确是,倒是我失语了。”
为了缓和气氛,陆泰宁夹起一块子菜,放进嘴中品尝,然后夸赞了几句,桌子上的氛围才又重新活跃起来。
下午的时候,张沁儿她们正在屋内和陆泰宁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停下时,马声嘶叫,一听便是郑成凯的马。
张沁儿顿时就起身,朝外面走去,果然看见郑成凯一人一马正伫立在院子门口,他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裳,外面披着暗红色的袍子,带着一顶皮毛,露出活泛的五官来,小小的年纪,已经逐渐显示出一副傲骨铮然的模样。
“这大冷天的,你怎么骑马来了?快进屋烤烤火吧。”张沁儿忙招呼他,又不免絮叨的说:“大冬天的,能坐车就坐车,骑马总是太冷了,乡下风大着呢。”
郑成凯一个跃身跳下马,随手就牵着马去后院,嘴里不在意的说着:“这算什么,我一点儿都不冷的。”
张沁儿就问:“你忽然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想着很久没有见你了,来看看呗。”郑成凯眨眼说着,不等张沁儿反应,他又说:“如今快要年关了,私盐贩子也活跃起来了,我爹要带领官府的人沿河去追查私盐贩子,我也要跟着去的。”
听到‘私盐’二字,张沁儿便是一愣,她可没有忘记去年自己和张贞娘无意间得到的那两大框的私盐呢!
于是她试探的问:“临川不是不产盐吗?怎么也有私盐贩子?”
郑成凯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最后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倒是也有糊涂的时候!临川是不产盐,但是临川百姓也要吃盐啊?如今官盐价钱太高……大部分百姓也是吃不起的。”
张沁儿默然,又追问了几句关于私盐的问题:“那些私盐贩子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出现?都快大过年的了,你和你爹还不打算好好歇息?”
“这也不是我爹非要出头,而是上面的人吩咐了……我隐约听说是谁家少爷运输了一船的官盐,但是却在夜里被水匪抢了去。”
“抢官盐?”张沁儿惊呼了一声,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私盐贩子不是从盐户那里买或者自己私下霸占盐池,而是直接朝官盐下手!
郑成凯似笑非笑,淡淡的说:“上头是这么说的,不过……真相谁知道呢!私盐的利润可大着了,那些豪门世家没准也在偷摸着贩卖私盐。”
随即他握了握拳头,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说:“不过我可不管这些,只要被我人证物证抓到了,那就是私盐贩子。”
张沁儿抹汗,这话里的信息量会不会太多了啊!